操降果然在暗域待长久了，到了外面，说话偶尔还有点咬文嚼字的古酸味。
“为什么要找回来？”
莫子熠负手立在木窗边，反问的嗓音似是染了夜色的淡淡凉意。
操降愣了愣，眉头紧紧拧起，满声满脸的迷惑不得解，他觉得理应如此：“小小姐本来就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关于过去的真实存在记忆被莫尤煜刻意抹去，既然她有想起来一点的迹象，当然就帮小小姐记忆全部归位了……”
“全部，归位。”
莫子熠慢声重复还算精准的用词，继而没什么表情地侧眸，话锋一转。
“你所谓的帮她，是像那个叛族者一样，把她当成物件操控？还是去她跟前，直截了当告诉她，你以前本来是什么样的，只不过被人恶意变成了现成这幅模样？”
少主两连问表述得格外地言简意赅，没半个多余废字。
操降细细品了品，闷闷不平拧起的眉头不知不觉塌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始作俑者不是他，但他这会按照少主的两种方式去一一设想了一下，还没付诸实践呢，就已经觉得自己特别残忍了……
无论哪种方式帮她，都并不是帮她，反而很容易令现下的一切褪色，变得不再那么美好满足。再者，他们无法预料季歆歆孤栎寒每个人的反应是不是正向可消化的？
相较而言，现在的状态才更稳妥。
低矮的屋子溢满死寂气息。
死了没几十秒，操降想通了上一茬，又冒出新的担忧：“那如果小小姐想起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向您问起呢。”
按照她的进化效率，那些记忆碎片绝对不会停止自浮自现！
提及这点，莫子熠半晌不语。
窗外透过薄淡月光打在他颀长清隽的身形，完美如同极矜贵的雕塑。
操降从后方看过去，那个角度明明完全看不见他的面容眉眼，却忽然有种直觉。少主像是……有点儿沉沉郁郁的伤怀？
单是这么个想法，就让这位跟了老族长不知多少年又跟少主第多少年的左右手一激灵。
然而没等他忍不住想要斗斗胆子逾越验证，就听见莫子熠低声：“她不会问。”
操降侧耳倾身等了半天，总共只这四个字，没有其他的展开说说了。
实际上，如果他仔细回想一番，就会发现边边角角的蛛丝马迹。
比如在不记得一一哥哥亦或熠哥哥这件事上季歆歆很早以前就不会往里深究了。
那当然不是因为她没有小孩子般爱问为什么的欲望，而是舍不得问罢了。
歆歆明白的，不止一次忘记一一哥哥，难受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被忘记的那个。假如继续多问，便是多几倍伤害。
莫子熠能懂，更不必道与旁观者。
按过不提，莫子熠把孤栎寒那边的资料同步给操降一份，听完暗域近况汇报，接着又处理研究室那边须他亲自决断的重点项目。
结束后，操降取出一包东西放桌上，“这是您要的东西，反正仓库一堆在那落灰，干脆带多点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