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的，谁？”
章青酒看着一脸兴奋，唾沫横飞的了无，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她没有听错吧？这人刚刚是说她的狗男人以一己之力，挑了所有的外门弟子，如今外门弟子全都臣服于他？
楚澜做事情，何时如此冲动？
了无见章青酒一脸错愕的模样，眼神闪了闪，再度朝章青酒一拜，“楚公子不愧是元青师叔的夫君，虽是凡界之人，但有如此本事，想来也是老祖所言的天灵之体，师叔当真是慧眼识珠，我等……”
耳畔，了无还在继续，语气越发激动，说道尽兴处，甚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章青酒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了无这话拍马屁在于其次，想说她早就知道楚澜拥有一身本事，还特意将人送到了外门，目的就是为了做这么一件扮猪吃虎的事情才是真。
可问题在于，这事真不是她让楚澜做的啊。
她让楚澜去外门，目的有二，其一看哪些人可以收为己用，其二便是借刀杀人。
至于什么天灵之体，本就子虚乌有，现在更是扯淡。
“你让我缓缓。”章青酒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这不在计划之内的事情，她得好好想想狗男人这么做，意欲何为。
可章青酒越是一脸不愿意再谈的表情，在了无的眼里便越是高深莫测，运筹帷幄。
了无嘿嘿一笑，恭敬行礼：“弟子明白，那弟子就先退下了，恭喜师叔。”
章青酒看着了无乐呵呵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明白了什么？
她都没明白好不好？！
是夜，青云峰里，一道身影不请自来。
穿过庭院，打开房门，直入内室，端的轻车熟路。
章青酒眉头一挑，手中茶杯陡然握紧。
“阿酒。”楚澜眼里带着一如既往笑意，声音仍然柔情，仿若月光下的神邸。
呼吸一窒，隐去内心的那抹无论何时都不会变的悸动，章青酒别开了眸子。
狗男人，别想靠着美色蒙混过关。
“阿酒这是怎么了？”楚澜上前，“可是为夫昨夜没来，难受了，是为夫的不是，阿酒怪我便是？”
章青酒：“？？？”
纵然再怎么决定除非楚澜主动说起今日之事，她才会搭理他，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章青酒到底还是没能够忍住。
猛地回过头，章青酒狠狠地瞪向楚澜：“外门之人如今都唯你马首是瞻，我岂敢怪你？”
刚说完，章青酒便发现不对，这两件事情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原来阿酒说的是此事。”楚澜眉头挑了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为夫总不能丢了阿酒的脸。”
“你哪里是丢了我的脸，你可给我长脸了。”想起了无一口一个“天灵之体”，章青酒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狗男人就不打算和他解释什么吗？此事要这么插科打诨下去，今日便无需再谈！
楚澜站在烛光下，眉眼微垂，开着的窗子吹拂着他的衣袍，明明灭灭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尽然。
屋里，似乎随着章青酒的一句话，变得寂静起来。
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就在章青酒以为楚澜会就此离开的时候，跟前的男人突然开了口，“阿酒，此事没与你提前商量，是我不对。”
他的声音很淡，与进门之时的温柔，截然不同。
听得章青酒内心一颤，鼻头一酸。
是啊，明明知道不和她提前商量不好，可为什么还要做呢？
“楚澜，你我之间，真的还如过往那般坦诚吗？”嗤笑一声，章青酒摇了摇头。
这一路以来，楚澜身上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到，她不说，并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越发运用自如的功法，时不时与过往截然不同的性子，难道这一切，就不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澜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上前拿起章青酒方才放在桌上的杯子，再次放下的时候，那冰冷的茶水，已然氤氲着热气。
“阿酒，莫要喝冷茶。”楚澜皱着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章青酒猛地一怔，久久没有回过神。
待得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句话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是在告诉自己，他还是他吗？
楚澜上前，将落泪的人儿轻拥入怀。
章青酒没有反抗，或许是因为这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又或许……她怕推开之后，便不再属于自己。
“你可以给我解释吗？”耳畔传来的心跳，渐渐与自己的心跳合二为一，他就是有这样的法子，牵动着她所有的一切。
章青酒缓缓闭上眸子，再次叹道：“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
楚澜看着窗外的天色，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
许久，他才低低叹了一声，“阿酒，我总不能靠着你的庇佑活着。”
他是她的夫君啊，可人界的太子身份，在这里算得了什么呢？
张扬的楚澜，肆意的楚澜，温润的楚澜，勾人的楚澜，霸道的楚澜……章青酒曾以为自己已经见过这个男人所有的面目。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原来楚澜也会卑微与无奈。
眼眶，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湿润。
“可是这样做，你可有想过后果？”深吸一口气，章青酒擦去眼角的泪水，“今日是元牟故意藏了歹心，想要将自己摘个干净，才让此事弄巧成拙。可若是他出来了呢？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了无跟她说完那风神子之事，他就知道元牟打的什么主意。
倘若楚澜当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的凡人，今日的结果，便不仅是了无被外门唾弃，更是楚澜丧命之时！
楚澜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此事不会发生。”
“楚澜，我从未渴求过，我的夫君他要是一个盖世英雄。我所求的，只有他好好活着。从前是，现在是，今后还是。”从楚澜怀里抬起眸子，章青酒看向那双黝黑的眸子。
四目相对，她像是在看他。
又像是，透过这双眸子，在看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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