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反击
刘大海这么一折腾，在后厨工作的厨师们就变得更麻烦了。
工作量就得翻倍不说，人手还是那么几个人，工资也还是没有涨。
关键是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刘大海卖的处理食材都变质了，整个厨房里都充满了难闻的味道。
需要加班的厨师们，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心里要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刘大海虽然是当老板了，却完全不懂得经营之道。他之前就是当大哥的，有着一份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江湖教条。
不管怎么说，他也会照顾那些跟着他一起混的小兄弟们。也不管那些兄弟留在店里是对他有帮助，还是只会吓到客人。
反正，他有肉吃，兄弟们肯定得跟着他喝口汤。
当然，做菜的厨师们肯定不在刘大海的照顾之下。明明厨师才是干活的主力，却连一口肉汤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更可恨的是，这些年轻厨师都是从刘总那里借调来的助手、帮工、学徒。每个月工资1500块，800块。
他们都是刚刚进入厨师这个行业的，打算在大饭店里，熬上几年，学点真本事。
可是，现在，真本事没学出来，却被刘大海直接当苦力使唤了。
原本能帮他们出头的大师傅，早就被刘大海气得病了。大师兄也想帮着他们呢，自己那边还被刘大海埋汰呢。
可恨的是想辞职都辞不了，还要受这帮小混混的骚-扰。
几乎所有厨师都知道点后厨的秘密。
厨师们实在被刘大海逼急了，也想出了一些招数。
由于工作强度太大，他们做菜的水平也越来越差。弥补的方式就是放越来越多的油。
素菜饭盒是推出来了，可让刘大海想不到的是，这素菜饭盒根本就没有人买帐。
年轻的小姑娘们更愿意吃，隔壁煎饼妹的养生药膳羊蝎子定食。
就连那些很愿意来刘大海店里，吃肉捧场的小伙子们，年轻壮劳力也是隔三差五地就跑去煎饼妹那边吃羊蝎子调理一下。
刘大海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留意过店里客人们的反馈。
他听有些客人就说：
“这家四季馆的饭虽然很实在。可是天天这么吃，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对呀，就算天天换食谱，总是大鱼大肉还是会腻。”
“成吧，那咱们明天，还是去对面煎饼妹，调理一下肠胃吧？隔壁那家药膳还真是做得挺有水准的。”
这只是几个普通食客的想法，刘大海听了这些话，还是不太相信，带着中药味的羊蝎子能好吃到哪里去？
他思来想去，干脆就叫了一个比较精明的小弟，乔装打扮一番，混到对面煎饼妹，带出了一份药膳羊蝎子来。
“大哥，这是煎饼妹那边，最受妹子们欢迎的调节体重的合食，一份要20块钱。”斯文的小弟一边上交带出来的羊蝎子，一边给大哥做介绍。
刘大海端起饭盒里的羊蝎子，先是闻了闻，一点中药味都没有。
开始他还有点不信，干脆就夹了一块儿羊蝎子放进嘴里。
一吃，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煎饼妹做得药膳羊蝎子，细尝其实还是可以尝出一些中药味道的。
只不过那种味道淡淡的，一点都不喧宾夺主，反而和肉汤中的鲜美完美地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清淡，鲜香而又绵长的美味。
刘大海吃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原来药膳也能做成这么好吃的？
他又打开了小弟带回来的杯子，里面装着偷偷带回来的骨头汤。
小弟很认真地他介绍。
“大哥，这个汤说是补血养颜的，姑娘们非常喜欢。不过大多数时候，大家还是愿意配酸梅汤吃羊蝎子。”
刘大海可不管这汤是不是给小姑娘吃的，干脆就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口。
此时，这汤已经凉了，却仍是带着一股鲜香味，汤里的药味重了一些，喝起来却特别滋补，给舌头带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享受。
无论是羊蝎子还是这汤都是出人意料的好吃。
吃了这份药膳羊蝎子套餐，刘大海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果然，他一点都没猜错，徐启正当初就是给他下了套。他从五潭那里拿到的食谱根本就是假的。他要是做这种羊蝎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客人呢？
想到这里，刘大海不禁多了几分庆幸。
还好宋美然那个疯女人，钱多得没地花，光会只会指使别人，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脑子。
不然药膳羊蝎子一砸，他就该被宋美然直接踢出局了，怎么可能还有后来翻身的机会。
到了此时，刘大海也急了，他怕宋美然发现对面的药膳羊蝎子卖得好，回头就跟他找后账。所以，也就更加急着想弄垮对面的煎饼妹了。
当然，他还要赶紧给药膳羊蝎子找个借口。
到了现在，其实刘大海也想过味来了。
他这边是用钱砸大手笔的肉菜，做工和材料反而不讲究，不难吃就好。
徐启正那边虽然做得是快餐，但是走得是单一的美味精品路线。
就算刘大海这边肉再多，再怎么实惠。也架不住有人总会想起，徐启正那边的做出来的美味羊蝎子。
虽然看起来，好像煎饼妹那边被他打得都抬不起头来了，客流量已经缩小到不能再小了。
可是，实际上，一时半会儿，煎饼妹还真倒不了。
刘大海搞清楚状况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不再披着外套跟徐启正玩饭店经营了。干脆就回归到他的混混本职就完了。不就挤垮煎饼妹么？他有的是注意。
既然徐启正敢阴他，就要做好被他玩死的心里准备。
*～*
第二天，那个成功在煎饼妹“偷”到药膳羊蝎子的斯文小青年，就又跑去了煎饼妹。
如果不是刘大海临时决定，这份工作也轮不到他。因为他今年才20岁，去年跟着刘大海从老家来的。
不过，但从外表说，还是可以的。
他身材瘦弱，长得有点斯文，穿着运动服牛仔裤，带着一副眼镜，在背上书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辜的学生。
可实际上，他也就是脸嫩，当混混打手的，又能无辜到哪儿去？
他最擅长吓唬、欺压本分做生意的老实人。
一到了店里，他就对着当服务生的刘二江大吵大闹：
“昨天，我刚吃完你们这里的药膳羊蝎子，回家就拉肚子了。去医院一看病花了八百块钱，你们说这事怎么解决吧？”混混当久了，他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心虚。
一时间，快餐店里正在享受着美味的食客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会吧？这药膳羊蝎子把人吃坏了？”
“怎么这样呀？不是说老牌子么？他家药膳羊蝎子到底行不行呀？”
食客们对自己吃得药膳感到很担心。
刘二江是个老实人，他根本就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整个人都傻了。
还是上完菜的陆蓁蓁，第一时间就走到了斯文青年的身边。
“这位客人您大概误会了吧？本店里的药膳选用的都是一些常用的，可以食用的温补型中药材，像何首乌，党参，黄芪，红枣，桂圆等，大家平时在家也经常吃。
而且，我们店里是请药膳专家帮忙把控过关的，没有下大剂量，讲究的就是微调理，慢慢改善身体的状况。不但不会造成拉肚子，而且对人体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蓁蓁说这话实在太专业了，完全就是有礼有据。
听了她的话，店里的食客们也就放了心。这小青年大概是吃别的东西吃坏了肚子吧？
“你说无害就无害？我昨天都跑了七八趟厕所，我都拉得虚脱了，就是吃你们店里的药膳吃的。
你说这么多，直接说你们店对吃坏了肚子的客人不负责任，就完了呗。扯那么多有什么用呀？”
他知道陆蓁蓁说得专业，他干脆就把论点转移到煎饼妹不负责这一块。
陆蓁蓁却一点都不着急。
“是我们店的问题，我们肯定负责。这样吧，这位客人我也懂一些中医药膳理论。我能问您昨天吃了什么东西么？我看看有没有相克的食物？”
陆蓁蓁完全就是拿出了专家范来，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底气十足。同时，她也是拿话压这个人，间接暗示他就是吃别的东西吃坏了，跑到煎饼妹胡闹来了。
斯文青年一听她这话，就有点急了。他怕自己会露馅，干脆也就不接话茬，直接跟陆蓁蓁耍起了无赖。
“我说是吃你们这药膳吃的，就是吃你们这药破膳吃的。
我告诉你，我昨天除了药膳什么都没吃。就是你们药膳里面加中药害得。
看你这年纪轻轻的，你说你懂中药药膳，你有中医执照么？
看了几个药材就拿出来做饭害人，你亏心不亏心？
这都吃出毛病来了，你们还不承认，有没有你们这么做买卖的？简直就是无良商家。”
斯文青年伶牙俐齿的很擅长吵架，不然刘大海也不可能派他来。
陆蓁蓁看着他一脸急躁的样子，微微摇摇头。
这时候，小豆子也赶过来了。
“这位客人，还真不巧了，我们店里这位妹妹还真懂药膳。她师承祖上给皇上做药膳的徐老爷子。她也是徐老爷子的干孙女。”小豆子一上来就用好几个身份，砸“斯文”小青年。
店里的客人一听小豆子的话，不禁心情大定。
“那咱们吃得这个羊蝎子，岂不也是宫廷药膳？”
“这么说，咱这可是皇帝的待遇。”
大家都听高兴的，对药膳羊蝎子又进一步加深了认可。
斯文小青年一听这话就急了。
“你说御膳就御膳，你说御厨后人就御厨后人，我还说某任皇帝的第多少多少代孙呢。吹牛逼谁不会啊，你有证据么？”
这时陆蓁蓁走向饭店里，专门摆着证书的那个台子。她拿出两本书来。
“我爷爷是上过华国名厨谱的。
著名作家徐久也在回忆散记中，提到过我爷爷。
在这里也有记载，他在乡间遇见一位会做药膳的厨师。一细问厨师身份了得。
他干脆留下小住之后，得到了一个调理身体的药膳食谱，一直在用，几年下来身体变得好很多。”
她特意把书翻到了那一页，上面印着一张徐久和一个乡间厨师的照片。
这完全可以算是有理有据，店里的客人都拿起了筷子，想趁热享受这锅当年可能只有皇上能吃的美味羊蝎子。
斯文小青年却还在继续挑衅。
“就算这位徐老爷子是真的，你拿出几本书，就想说你是他认的孙女就太好笑了。你怎么不说，你是他直系孙女呀？”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就从那本书里翻出了两张照片。
“还好，我这有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照片，跟书里印的那张一样，是徐老爷子和著名作家徐久照的合影；另一张照片是徐老爷子、徐启正、徐小刀、陆蓁蓁拍的全家福。
过春节时候拍得，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一看关系就很亲密。
一时间，有了照片，饭店里闹开锅了。
“真的是御厨后代指点的药膳羊蝎子。”
“皇上吃得东西，能错的了么？”
“这小青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吃别的东西吃坏了吧？干嘛非得跑到煎饼妹来闹呀？”
有人不禁心里产生怀疑。“这人该不会是故意黑煎饼妹的吧？”
正在这时，饭店里的电视突然开了。
电视里放得就是，这斯文青年买了羊蝎子根本就没吃，而是把羊蝎子偷偷地倒进饭盒里，把汤灌进水壶里。然后把东西放进书包里，在装模作样地走出店里。
饭店里的食客，一看见这段视频不禁一片哗然。
“这么说，这小子根本没吃煎饼妹的羊蝎子，那他这么闹，到底要干嘛？”
“他就是故意来坑钱，败坏煎饼妹的名声的吧？”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呀？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呀？”
一时间，店里的所有食客都认定了，这小子是故意的。
有那么一瞬间，斯文小青年一见事情败露了，就想掉头逃跑。
可惜，却被高明狠狠地按在了原地。
这时，小豆子才向着小青年，缓缓地走了过来。
“你这事没办好，跑回去，对面四季羊蝎子馆的刘大海能饶得了你么？
怎么，他偷了我们店之前那份原始的药膳食谱，卖药膳羊蝎子没卖好。现在，看见我们药膳羊蝎子做出来了，就开始眼红了，不高兴了是吧？
只是，就算他找人来闹，也不该找你这么个缺心眼的蠢玩意来吧？”小豆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摆明就看不上这斯文小青年。
“你说谁蠢，你才蠢，我听你在这胡喷！”小青年被高明死死地按着，他的手都快折断了。听到小豆子这么骂他却忍不住反击。
“你怎么不蠢，你跟刘大海一个德性，什么大哥带着什么小弟。不是有句老话叫蛇鼠一窝么？
刘大海这人不仅缺德，他还蠢到没边。你这小弟又能聪明到哪里去？
从我们店偷个食谱就当宝贝。自己都不亲自尝尝，就敢拿出去卖。不对，也可能因为你们太蠢，吃不出那味道不对。蠢成这样，你们不亏个底掉，谁亏本呀？天生傻子不长脑子，蠢到没药医。”
在场食客听了这番话里的内容都傻了。
“对面四季羊蝎子馆的老板，居然偷过煎饼妹的食谱？”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的确买过药膳羊蝎子还特别难吃。后来做不下去了，才改卖盒饭的。”
“我也想起来了，过春节之前刘大海还曾经找人挑战煎饼妹，后来还输了。”有人是知道两家的历史的。
“他输了就偷人家菜谱，结果还卖做成这不是傻么？”
“对面那个刘老板，怎么这么缺德呀？”
“这还真是挑战道德底限。”
“可不是就是招骂么，骂也活该。”
食客们小声地讨论着，鄙视的眼神落在斯文青年的身上。
*~*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明已经把斯文小青年放开了。
小豆子还在一口一个蠢，一个傻子的骂小青年。
斯文小青年虽然也是伶牙俐齿的，可他一直备受刘大海的信赖。到底作威作福惯了，从来没有被这样侮辱过。
一时间，他实在沉不住气，破口大骂。
“你胡说，你们煎饼妹才各个都是傻逼。谁爱用你们那破烂食谱似的。我们现在做盒饭，还不是比你们卖的好？也你们这群傻逼，还不是被我们挤得的都快开不下去了？”
一时间，所有的食客都安静了下来，竖起了耳朵。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他是对面四季羊蝎子馆派来的了？
小豆子听了他的话显然很气愤，干脆就跟他对着骂。
“是你们傻逼，不傻逼干不出这种操-淡事来。”
“你们才傻逼呢！”斯文青年居然暴露了，也就豁出去了，就跟小豆子对骂上了。
“正常人谁家做买卖，不图个挣钱。哪像你们家，把内裤都赔掉了，一分钱不赚，还往里倒贴钱，拿热脸贴人冷屁股，当代活雷锋，倒贴卖盒饭？也就你们家爱当那冤大头。”小豆子继续骂道。
“你才冤大头，我们根本就不亏本。”小青年反骂。
“你看看你们，从刘大海到你，一个个的都是一副冤大头脑袋。你们就继续当雷锋，继续做好事，赔本继续卖你们的肉菜饭盒吧？反正，你们再怎么亏本卖盒饭，也影响不到我们店里。”
“我听你这个臭打工的在这吹，明明都快开不下去了，还有什么可得瑟的？”
“我打工怎么了？我好好干活，就有高工资。老板对我好，今年底我就在北京买房。哪像你这种小混混，可怜巴巴地给人卖命，一分钱都赚不到，还得当裤腰带往里赔钱。可怜呀……”
小豆子那怜悯的眼神，撕裂了小青年最后一跟理智线。
“你个大傻-逼，我们才不亏本呢，我们赚钱肯定比你臭打工的多。你这种人要是买房，我也买个大套的。”
“放屁，三肉菜大菜卖二十还不亏。我不信刘大海还有钱发给你！”
“买处理的次食材亏个屁，我们还赚了不少呢！”
他很爽快地骂完这句话，才发现四周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小豆子突然就不骂了，只是瞪眼看着他，显得格外平静。似乎他一开始就料到了现在似的。
这个混蛋就是挖了个大坑，一直在等着他跳。
直到这时，斯文小青年才发现，他闯祸了。只是，这时候，他在想把他说出来的话，都吞进来已经晚了。
他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快餐店那一张张愤怒的脸。
也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
“原来，对面四季羊蝎子馆黑心肝，给咱们吃处理的次品食材。”
很快大家就开始回应他。
“我说那菜味道不对呢？我说我怎么一去那边吃饭就拉肚子呢？原来都是那家店害得？可笑的是，今天他们居然还找人来祸害煎饼妹来了？”
“不行，这事不能完。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我要打电话举报他们。过期的食材对人身体有害，他们就等于谋财害命！”
“干脆直接把这件事发到晚报去。再去卫生局投诉他们。”
“还是先报警吧！咱们大家还是赶紧去保护现场吧？万一他们把过期食材收起来呢？”
一时间，愤怒的食客集结着冲到了对面的四季羊蝎子馆。
一开始，刘大海还以为，斯文青年闹成功了。这些人都放弃羊蝎子，跑他店里吃饭来了。
可是，有人刚一跑进四季羊蝎子馆，就大吼一声。
“大家可别吃他们家饭了，他们家饭都是用过期的次等食材做出来的。吃他们家的东西肚子就没法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