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妓子
大约黄昏时分，小满垮着脸回来了，看起来像是要哭。
冯凌雪还以为小满被人欺负了，扶着人上下打量，见没有外伤才稍稍放心。
小满却一个劲把冯凌雪往屋里拽，边走还边掉眼泪。
“怎么了这是？”冯凌雪不禁有些后悔让小满单独出门。
小满把门关好，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才抽抽噎噎说出了原因。
“小姐，老爷……老爷在外竟有私生女！”
听到这话，冯凌雪多少有些意外，只是原本让小满去打听冯贤的情人秦素兰，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旋即想到上辈子王鸿才十天半个月光顾一次小院儿，就为了说些话刺激自己，偏偏其中没有关于冯贤私生女的，可见冯贤将她保护得多好。
见小姐不甚在意，小满就急了：“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了！老爷定是在外边养了外室，还生了私生女……我瞧着那姑娘都跟小姐您一般大了……”
这一次冯凌雪倒是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就算有私生女，也不过几岁光景，没想到……
“你仔细说说。”
小满擦了擦眼泪，这才说起这趟出门的经历。
原来她刚到西街，就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兴奋的谈论什么。上前一问，才知道是有一个姓秦的夫人正在为穷苦百姓派发草药。
姓秦？一听这姓氏小满就打起了十二分注意力。
再稍作问询，得知这人正是小姐要打探的秦素兰。
日暮时分，派药结束，围观的人散去。一个面戴薄纱的年轻姑娘来寻秦素兰，恰巧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她的面纱。
“虽然只是刹那功夫，但我看得很清楚，那姑娘与老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绝对错不了。”
冯凌雪想了良久：“你且先将此事咽在肚子里，不要吱声。”
···
晚饭后，梅广带回了两个女子，说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模样出挑，做妾绰绰有余。
两人见接见自己的是个姑娘，不禁有些好奇，大胆地打量冯凌雪。
冯凌雪也没介意，任她们端量。
过了好一会儿冯凌雪才开口：“相信你们也了解了请你们来的原因，若是现在后悔，你们可自行离开。”
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不定。
“若你们愿意，我会为你们赎身，并给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届时还会为你们准备六台嫁妆。”
良久，其中一个鼻尖有颗小痣的女子出声：“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无需做什么。只是毕竟所嫁之人为奴籍，因此你们的身份也会有所转变。”
两人有些心动。
不过是从贱籍变为奴籍，倒也不委屈。
且她们本就是楼里较为底层的妓子，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若是能做妾，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定。
“我们愿意。”
“那好，明日我便派人为你们赎身，到时卖身契握在我手中，你们以我院中丫鬟身份进门。”
……
一切交代妥当之后，冯凌雪领着两个女子来到关押崔嬷嬷的空房。
崔嬷嬷斜靠在椅子上休息，一张脸肿得不成样子，看得两个女子不禁讶异，这位小姐竟如此狠毒？
听见开门声，崔嬷嬷睁眼，见是冯凌雪，冷哼一声又闭上了双眼。
冯凌雪全然不在意崔嬷嬷的不敬，让开一个身位，语气清淡：“过来认认人，未来便是一家人了。”
崔嬷嬷心有好奇，却仍是不肯睁眼看。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其中上前盈盈一拜：“小妹轻烟，见过姐姐~”
语调清扬婉转，便是女人听了都心痒痒。
崔嬷嬷再也装不下去，睁眼却见一个模样秀美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她皱眉看向冯凌雪，似乎想从冯凌雪这里解惑。
小满笑嘻嘻走上前：“这位是小姐为你找的姐妹，往后你们便是一家人了~你瞧瞧这位姐姐，年轻貌美，身材玲珑，定能获得你相公的喜爱嘻嘻嘻嘻~”
崔嬷嬷灵光一闪，想到前两日在王府门口冯凌雪说的话，顿时如遭雷劈。
她竟然真的……
余光扫到冯凌雪身后的另一个身影，崔嬷嬷心中更是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冯凌雪故意侧身，将身后的人完全暴露在崔嬷嬷视线内。
“崔嬷嬷觉得将这位许给你女婿做妾室如何？”
崔嬷嬷怒不可遏，一把推开眼前的女子冲到冯凌雪面前，愤怒让她的脸看上去更为狰狞。
“冯凌雪，你在报复我？！”愤怒已经让崔嬷嬷完全忘记了尊卑。
“崔嬷嬷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是你说的，为人妻就应该宽容大度，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冯凌雪勾着嘴唇微笑，“本小姐怜惜你为我梅家奉献三十年，为你和你女儿寻个姐妹，你该感谢我。”
崔嬷嬷语塞，气得发抖，胸脯猛烈起伏。
“你凭什么插手他人家事？”
“拼什么？凭我是你们主子，主子赐不可辞。”
眼见着崔嬷嬷越加慌张不安，冯凌雪轻笑，“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可不像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这事儿我会告诉老爷的，你休想得逞！”
她还以为面前的冯凌雪是从前的冯凌雪，试图通过提及冯贤让她退让。
只是她打错了算盘。
“等你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空房再次黑下来，崔嬷嬷如梦初醒，扑到门边疯狂捶打叫喊。
冯凌雪摸摸耳朵：“太吵了。”
很快梅广带人前往崔嬷嬷所在房间，将人捆了塞住嘴巴丢到角落。
傲雪院便安静了下来。
···
夜里熄灯后，冯凌雪躺在床上，柔软的被子包裹着她，让她有一瞬间神情恍惚，但她很快稳住心神。
给崔嬷嬷的教训让她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感——只要看见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冯凌雪就觉得兴奋不已，让她忍不住冒出更多坏念头，狠狠磋磨蹂躏那些曾经对不起她的恶人们。
只是可惜，崔嬷嬷暂时不能动太狠，师出无名。
而王鸿才方被休了，应该暂时碰不上。
柳儿眼下与我并无交集，鞭长莫及。
冯贤……不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既然如此，那便从你最在意的人开刀吧！
杀人有什么好玩的？杀人诛心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