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才刚刚开始。我,瓦尔特,还有其他同伴,有许多秘密还没有告诉你。”
“是不是有些好奇了?”她温和一笑,影像中的笑容带着真实的暖意,眼角有细微的纹路。
“但之所以会把故事放在心里,是因为来日方长。”
“哪怕银河尺度的危机,尘埃落定后,也只是一段路途的回忆,漫长航线上的一点。”
“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所有心事倾囊相诉,娓娓道来。为了那一天……”
她的影像变得更加清晰,目光坚定,仿佛能给予力量:“不要放弃。”
卡芙卡点头,应和道,语气里是十足的信任,以及某种了然的平静:
“我们都清楚,你会做出何种决定。我也相信,剧本不会走向错误的结局。”
“所以,放轻松,听我说——”
她微微歪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严肃的气氛缓和下来,语气变得轻柔,如同临行前最寻常的嘱咐:
“当你有机会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
姬子笑道,影像开始变得朦胧,边缘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继续前进,继续[开拓]吧。”
卡芙卡也温柔地望着他,影像如烟般开始消散,声音逐渐飘远:
“当明日到来,再将你亲手创造的奇迹同我分享。”
“——命运中见。”
话音落下,卡芙卡的身影便缓缓消失,如同融入了庭院过于明亮的光线中,再无痕迹。
“——列车上见。”姬子缓缓转身,身影也一同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仿佛咖啡香气的、温暖的余韵,萦绕了片刻也散去了。
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庭院,只有那颗[记忆]种子还在原处静静漂浮,散发着恒定的微光。
颜欢不由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掌心传来的切实痛感,以及皮肤与骨骼碰撞的触觉,都在强调着此地的某种真实。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下一刻,仿佛回应他的低语,那悬浮的[记忆]种子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流转加速。
它的形体开始变幻、拉伸,光芒勾勒出人形的轮廓,细节飞速填充。
最后,光芒内敛,变作了昔涟的样子——正是他熟悉的那个昔涟,亭亭玉立,眼眸含笑,周身还残留着点点未散尽的光粒。
“伙伴,你还是来到了这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庭院景象,微笑道,声音真实而清晰:
“在铁墓的恨意达到顶点的瞬间,一道目光看向了我。”
“[记忆]…在[昔涟]梦中出现的神明。祂的身影和话语都模糊不清……”
随着她的话语,仿佛被无形的笔触勾勒,一尊由无数剔透冰晶与凝固光华组成的、威严而沉默的形象,忽的出现在颜欢的脑海意识之中,并非眼前所见,而是直接的精神映照。
祂默默的注视着翁法罗斯,那注视本身仿佛就带有冻结时间的力量。
虽然祂没有说话,但一种直接的、概念性的信息流,晦涩地涌入了颜欢的感知。
‘你我曾是不是神明人子因罪行祝福降临陨落凡间经你我之手写下抹去的诗将是曾是你我在善见天的记忆忘却。’
“?”
颜欢感到一阵信息过载的眩晕。
“什么玩意儿?”
“都当星神了还不会打逗号?”颜欢眯起眼睛,试图从这团乱麻中理出头绪,太阳穴有点发胀。
“不对,就算打了逗号也不通顺啊…浮黎语文谁教的?体育老师啊?”他忍不住吐槽,试图用熟悉的名字来化解这过于抽象的信息冲击。
这时,似乎是被这混乱的信息流激活,颜欢体内的金色方块——自动飘了出来,悬浮在他面前。
方块表面流光溢彩,对准了那团晦涩的信息。
一阵细微的、仿佛齿轮咬合重组的声音响起,金色方块投射出光芒,开始对那段信息进行拆解、分析、重新排序。
最终,光芒稳定下来,排列出一行新的、语义相对清晰的文字:
‘你我曾是神明,人子因罪行陨落凡间、祝福降临,经你我之手写下的诗将抹去你我在善见天忘却的记忆。’
“什么意思?”颜欢盯着这依旧辞藻华丽、充满隐喻的句子,眉头紧锁,竭力思索道:
“这句话……指的是无漏净子?老妈提到的、需要教会她[爱]的存在?”
昔涟轻轻点头,肯定了颜欢的猜测,她的表情变得肃穆了些:
“现在,我们要用这片宁静,净化铁墓的怒火。”
“其实也很简单,就像它一直对我们做的,只是反过来。”
“它做什么了?”颜欢稍稍回忆了一下,过去的片段在脑中闪回。
铁墓的诞生,源于翁法罗斯所有轮回累积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恨]。
黑潮无穷无尽,挣扎求存,失去所爱,希望破灭……生存在这样的世界,人们滔天的憎恨与绝望最终催生了这样的“答案”,一个试图以终极[毁灭]来解答“生命第一因”的畸形产物。
——何为生命第一因?
在颜欢看来,这种问题太扯了,不亚于在问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总之,可别忘了呀。”昔涟温柔一笑,将颜欢飘散的思绪拉回,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人家是[翁法罗斯的心灵]。”
“身为[因子]的大家,他们力量的归宿现在不止铁墓一处——”
她伸出双手,那本厚重的故事书《如我所书》凭空出现在她掌中。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着,每一页都似乎承载着厚重的情感与记忆。
“就将三千万世的记忆凝聚到我们身上,让权杖得出它被篡改以前的答案吧?”
“[身体]本就该受[心灵]的制约,不是么?”
“哪怕灭世的病毒注定被播撒向银河,我们至少能尝试以爱对抗憎恨……”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覆写铁墓[毁灭]的方程式,将它冲刷成一片[空白]。”
“?”
“让翁法罗斯成为空白?”
“没必要吧。”颜欢几乎立刻否定,他皱起眉,觉得这个方案过于极端:
“那你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