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脑子有毛病的人说话，真是一件很费神很烦人的事。
上车后，梁助理启动车的同时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迟疑着说了句话。
“林小姐说的话算不得什么，别放在心上。”
慕秋倒是有点惊讶，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掺和他们感情问题的人。
不过她领了这份情，点头说：“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每次来都要陪这位林小姐说点无聊至极的话，确实很烦躁。”
“下次可以不用理会。长辈之间交情好并不代表晚辈之间也必须好。”
“程哥和他们关系怎么样？”她问。
“很一般。”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捧着手机给程知让发消息。
程知让回来得也不算太晚，承诺的是九点半，他就真的卡在这个点左右回来了。
慕秋还把汤煨着的，蜷缩在沙发一角，捧着手机半阖着眼眸发呆。
听见开关门和换鞋的声音，也只是略一偏头，懒懒地说一声：“回来了？厨房里还有阿姨炖的汤，特意带回来的，你尝尝。”
程知让把帽子和口罩取了放在玄关柜子上，把手里拿着的两本书放在她面前。
他手大，一只手捏着两本书也稳稳当当的，手背青筋迷人得很。
“你要的东西。他夹了一张书签进去。”
慕秋接过去翻开看了眼。
两本书的扉页上都签上了卿戎的大名，第二本书里也确实夹了张书签，还是那种画了金粉纹路的，造型像个小屏风的书签，很好看。
她眉毛一挑，没当回事，把书放在了一边，说起林欢月的事。
“说真的，和她说话真的很无聊很没意思，她来来回回只会那么两句话，我以为豪门子女一般都有上‘如何礼貌辱骂情敌’的课程。”
“她也不见得对我有执念，中学的时候她喜欢的应该另有其人。”他怕身上的烟酒味熏到她，坐得稍微远了点。
慕秋双眉微抬，有种“原来如此”的恍然感。
“所以你认为这其中还有其他狗血故事呢？”
他神情不变，手指在她面前那两本书上点了点，“不管她怎么想，只要我是这样想的，那这件事就是这样的。”
所以不管卿戎是怎么想的，只要慕秋认为他不是真心喜欢的，那他就当作卿戎确实不是真心喜欢的。
“了解，和智商在一个水平上的人说话舒服多了。”
她倾身过去亲他，然后蹙了下眉：“你抽烟了？”
“没有。是别人抽烟了，我先去洗澡……要一起吗？”
“可以啊。”
那两本书还放在茶几上，没人理会。厨房里煨着的汤关了火，慢慢凉下来。
大概是发生了让他不虞的事，程知让动作重了些，撞得慕秋后脑勺在墙上磕了一下。
她轻呼一声，程知让立马停下来，护住她脑袋。
“撞到了？痛吗？对不起。”
“你心里有气，怎么，卿戎说了什么？”
她不太想把事情和矛盾留到明天，皱着眉询问。
程知让不说话，盯着她看，把淋浴关了，亲吻她的手指。
慕秋抽回手：“说啊，我都跟你告状了，你也可以跟我告状。他说什么了？还是做什么了？”
告状？这两个字用得……仿佛他是被人欺负了需要回家找大人报仇的小孩儿。
但他还真就顺着“告状”了。
“他点的菜，全都是你喜欢吃的；给书签名的时候说你喜欢扉页上只留一个名字而且必须在右下角；
抽烟的时候说你不喜欢烟味但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抽烟的动作；最后……晚饭结束是他提出来的，说你习惯十点休息，让我回来陪你。”
说得道貌岸然像是打趣一样，实则处处都在透露他对慕秋的了解。特别是最后一点，真的让他很不喜。
“吃个饭而已，他废话这么多的？”
她很淡定，甚至还有心情从背后拥住他，手指抚上他胸膛。
“着名打嘴炮高手而已。我和他当网友也这么久了，了解我一点生活习惯并不太难。这些你基本也都知道。而且——”
她就跟条柔若无骨的美女蛇似的，缠在他身上，嗓音懒散勾人：
“你就是那个抽烟动作也很好看的人，跟我一起吃饭的是你，晚上回来陪我休息的是你，现在，和我**的也是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休息时间可不是十点了。
你看，了解我生活的人很多，但参与我生活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说，你心里会好受一点吗？”
程知让抓住她乱游走的手，有点招架不住她用词的大胆程度。但不得不说，心里确实好受很多了。
他转身过去低头吻她，不觉间又把淋浴打开了，水淅淅沥沥淋下来，浴室里很快又蒸腾起雾气，掩盖了一室的暧昧。
最后从何葭那里带回来的木瓜海带乌鸡汤还是全进了慕秋的肚子，程知让没尝到一点。
不过这次终于不是她先起床了，可喜可贺。
程知让今天有个生日特辑的采访，提前和慕秋说过，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慕秋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枕边早就没人了，窗外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伴着风吹树叶的声响，还挺动听。
今天天气不错。
她洗漱后下楼，像往常那样，放着轻音乐去厨房里找早餐。
程知让果然是准备好了早餐才走的，豆浆机里豆浆还是温热的，微波炉里还有煎饼。
他做得比较拿手的三明治她倒不是很爱当早餐吃，因为总觉得冰冰凉的。早餐嘛，就是要热乎，咸香具备。
吃完早饭她上楼取包。
她今天也要出门。
任务是她爸妈远程下达的，让她去看望一下苏锦。
周际临和苏锦现在住一起，照顾孕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周际临又有工作要忙，为免苏锦心里东想西想情绪低落，元春把她派了出去，让她过去看看苏锦，和苏锦说说话。
这事儿她也提前给周际临说了，并且强调多次，说让苏锦不要因为要来客人就忙来忙去准备啥，她进门只想看到一个端正坐在沙发上安然无恙对着她笑的孕妇。
周际临说他会转达，可是慕秋到他们家的时候，发现苏锦一个人正在切水果。
她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心都提起来了。
“苏锦姐你别别别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