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了…”
杜明目露锋芒。
“对，我活了。”渚星瞪大了眼睛。
老者完全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明明是被杜明从半空中救下，带到地面的。
但记忆里，不，是另一份记忆却告诉他，他从光门掉落了下来，在祈祷中，被一股风救了下来。
“我、我…”渚星求救似的伸出双手，向杜明靠近了一步，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好兄弟，你、你是超能力者吧，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另外的记忆，帮帮我…用你的超能力，帮帮我…”
“先站着别动！把后面的交代清楚！”
杜明将基拉祈拦在自己身后，直面渚星，顿了一下才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先看看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情况，再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好。”
渚星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镇静下来。
他闭上眼睛，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流入了他的脑海。
“来到地面后，四周空无一物，我沿着我们刚才过来的那条路往前走，两边的壁画让我流连忘返，头顶的阿尔宙斯壁画也让我呼吸急促，无论是地上的每一块砖块还是无中生有的柔和的光，都让我迷恋。
“过了三、四个小时，我走到了这里，看见了墙根处的这28个未知图腾符号。”
老者一面说着，一面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思绪，脸色也稍稍好了一些。
但只是一会，他脸色又越发的难看。
“我整整在这里待了一天，观察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直到我耗尽了口袋中所有的应急食品，终于决定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但这里根本没有出口，任何一个出口都在几十米高，无法攀爬的半空，地面根本没有可以出入的地方和机关。
“终于我想起来竟没有人跟着我来到这里，我尝试用终端联络地面，完全联络不上，我又向着天花板的阿尔宙斯壁画祈祷，希望能够逃离这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又过了两天，仅剩的一瓶水也…喝光了。”
渚星的左手捏紧了还剩下大半瓶的矿泉水，脸色难看道：
“我绝望了，重新回到这里，这建筑中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未知图腾的面前，希望找到离开的线索。”
说到这里，老者脸上阴晴不定，想来又回忆起了一些不快的事。
杜明眼不离老者，声音很冷静道：“看来情况没有如你所愿。”
渚星紧握水瓶，闭眼叹气一声：“我跳起在随意遗迹的其他壁画中看过的古代舞蹈，用壁画中学到的祷告方法祈求阿尔宙斯，说着在那些遗迹的壁画中学会的古代语言。
“但全都没有用处，没有响应，没有回应，直到我口干舌燥，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倒在了这里。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快要死了。
“张着干涸的嘴唇，生存的欲望让我眼睛最后睁开了一点点，我看见了幻象…不，是我以为我看见了幻象，墙壁上刻着的未知图腾图案全都飞了起来，环绕在我的四周飞着。
“‘这是死前的幻象？’，我想起了在随意遗迹地下壁画见过的，用古代文字写下的一句话，‘memento_mori’，就在吐出这几个音节后，我眼前的未知图腾分裂成了千百个，然后它们中的几个组成了我说的字。
“死亡，但不仅仅是死亡…我心中闪过这一个念头。
“随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像是在复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渚星将自己的记忆内容缓缓说了出来。
他眼神复杂，生的意志在这一瞬间幻灭，抖擞的精神竟在这短短一分钟里迅速凋零。
苦笑摇头叹一声，渚星旋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呵呵笑道：
“看来是不需要你帮忙了，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吧，想帮也帮不上了。”
杜明暂时没有说话，凝神望着渚星。
渚星的气，在这之前一直都很正常，但随着他讲述自己的记忆，渚星的气变得越来越飘渺、混沌，浑然不似人类的气。
——气会随着自我认知改变，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杜明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死亡、言灵、未知图腾、宽大的场地、无中生有的白雾……
一连串的关键字在他的脑海中穿行，让杜明想到了一种可能，对渚星十分残酷的可能。
他继续问道：
“那之后呢，从你失去意识到再出现在光门前，被我救下，你有任何印象？”
“……没有。”渚星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你突然提及死亡，我都没有意识到我早就来到过这里，只记得我在这遗迹的地下四层探索未知图腾……”
“地下四层？”杜明惊诧一声，愕然道：
“你刚才不是在地下一层，拿着个放大镜在那里看着东西的…不对，我记得遗迹内可供通行的区域只有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地下三层以后的区域，因为会发生异象，已经不准进入了才对，你居然偷偷进了四层？”
“不准进入？”
渚星听到这话，也疑惑了。
他连连摆手道：“我是被宝可梦考古协会正式邀请，前来考察随意遗迹的专家，拥有任意出入遗迹所有地区的资格。
“至于你说我刚才在地下一层考察，那更不可能，我上一次在地下一层仔细考察，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时间…对不上…”
杜明喃喃一语。
渚星的话，他依然有怀疑真假，听着有些离谱，不过在精灵世界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倒也都正常。
他若有所思，直视渚星的眼睛，问道：
“你还记得‘今天’的日期吗？”
“今天？”渚星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不记得哪天了，应该是10月初。”
杜明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是4月中旬。”
“4、4月……”渚星猛然睁大了眸子，嘴唇哆嗦。
沉默了半晌，他苦笑一声：“不意外。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所谓的幽灵吧，只是没想到成为幽灵后，居然还能再次恢复自己的意识，这若是能写一篇论文，不知道能够惊到多少学者……”
“虽然有点打击你…但你情况可能比这还要差。”
杜明闭上双眼，将眼眸中的怜悯藏了起来后，重新睁开了眼睛。
渚星再次一怔，语气颤抖：“什么意思？”
“啾——！”他的声音有些大，将基拉祈稍稍吓得冲进了杜明的怀抱。
杜明揉了揉基拉祈的小脑袋，安抚下基拉祈，让它平静了下来。
“你或许什么都不是……”
杜明盯着渚星慌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