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昭昭
“知微！你怎会在此？”
邵月惊疑，而后又疾言厉色道。
“微儿，你快到凡间去，此事容不得你胡来。”
一贯温柔的望舒神女表情严肃，似水眸光中显而易见的不赞同。
众目睽睽，忧心忡忡。
仙长们或担忧或否定或严厉的目光或语言犹如暖流一点一点融化少女心中的坚冰。
“八百年前，我与司辰顽劣，顺着结界缝隙擅闯入第四界。”
“我想起来了，那一次，是我害了司辰。他为了护住我，被魔族啃咬吞噬，失去了一半仙魄，至此仙力低微再无成长可能，甚至影响到仙体，至今一直是孩童模样。”
众神仙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月姨，你封印了我的记忆，司辰的记忆呢？”
邵月面露不忍，欲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他……”
一个人承受了八百多年的痛苦。
“月姨，其实我就是那个魔种对吗？”
邵月还未回答，一旁的羲和神女便急急道：“不是！没有的事！当初你虽浸染了魔气，但已被我等联手尽数拔除。”
一番话引起多人的应和。
“对啊对啊，小微儿你记错了。”
“那魔气可难拔了，可费了老夫一番心力。”
“……”
“是极，是极，那次合力画面本君还历历在目，真是一段难忘的记忆啊！哈哈哈哈哈！”
丝毫演技都没有的尬笑回荡在耳边。
知微的心彻底沉下去了。
“月姨，我只听你说，我是否就是魔族留下的魔种？”
被众人或动作阻拦，或眼神禁止的邵月，面对那双隐隐带着哀求的眸子终是叹了口气，忍住眼角酸涩，点了点头，而后偏过头，不敢看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的反应。
“你们用司命神位封印魔种，以司命笔司命书压制魔气，所图之大我而今已经皆知。”
“既如此……”
泪水如玉珠顺着温润而泽的脸庞滑落，知微盈着泪水哽咽继续道：“那为何不继续按照你们的计划……以魔种，灭魔族！”
邵月情绪瞬时崩溃，嘶吼着，“魔种无心无情，养了你这般多年，你与普通孩童无异，你让我们如何下手。”
老君幽幽叹道：“魔种生情，那还是魔种吗？”
“魔种有了爱人的能力，明明荒谬至极，却发生了，我们再也无法忍心送你去死，知微你难道不懂吗？”
羲和疾言厉色后又缓了缓，尽量温和摸着知微的头道：“小微儿，乖，听话，这不是你能掺和的，快带着司辰下凡去吧。”
少女鼻头红润，眼神倔强，她看着清冷神女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冰冷的星眸看着她时却含着柔情。
邵月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温柔地抬手，抚摸着她绸缎一般的长发。
“孩子，千年前，你母亲战损后诞下你，你生来便少了一灵窍，直到你与司辰误入第四界，灵窍意外补齐，我们才知晓你是魔族的后手，将魔种种在仙胎之中……”
“我们本想将计就计，但，后来才发现我们做不到。”
邵月露出一个笑容，“孩子，这个计划即使你牺牲了也难以成功，若是你真蜕变成魔主，那对万界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望舒也出声缓缓劝导着，“所以你还不如去往下界，不要让魔族找到你，这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可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看着你们去送死，你们若是与魔族同归于尽，那她还剩下什么。
她昂着头，不认输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最后面面无波澜的天帝。
面对那双模糊面目中唯一清晰的庄严的平静的怜悯的神光的眼睛，知微单膝跪地，双手作揖。
“陛下，我愿请战，以我之躯，换魔族覆灭，还万界安宁。”
若，我真以魔种之身蜕变魔主，那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