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元其实是规模很小的一个公司。”檀礼琛将她拉回来，他斜着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条腿屈起放在沙发上，让松以卿坐在两腿间的空隙中。
她和他比起来很小，所以这个位置刚刚好。
“你有听说过，两年前，海梁发生过一场很严重的枪击案吗？”
“听说过，但不太清楚。”松以卿摇摇头，“那时候我正忙着打官司。”
檀礼琛犹豫了一下。
“是你的事？”既然他这么问，一定和他有关。
“算是吧。”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阿锋收了一批武器，在公海漂着，一直没靠岸。结果被劫走了。”
“海盗？”
“嗯，温港的人，雇佣了几个不同国家的海盗集团，专门抢我们这种，在公海上漂着的船。黑吃黑。阿锋性子急，来不及准备私人飞机，只能坐一般的航班，所以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原本安排了人在机场给他准备防身的东西，结果他还没到，那人已经被割了喉。”
“他是被抓住了吗？”
“走下廊桥就被扣住了。”
松以卿挑了挑眉，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很倒霉。”檀礼琛看她挑眉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东西不能靠岸，后来在温港周旋了很久才把人捞出来。”
“花了不少钱？”
“一块地，不太大，但风水很好。温港人很信风水，所以那块地其实很能赚钱。”
“东西后来怎么拿回来的？”
“那帮海盗知道是武器，就想留一批。但温港的已经和我们敲定了协议，只是地还没交接。而且虽然武器更值钱，但那东西不好出，他们没有渠道，吃不下，只能给我们。如果中途再被吃一口，他们就得丢一半的命，所以他们让那帮海盗来了海梁。”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从中间摘出去，就算那帮海盗要吞货，也没有经他们的手。甚至那帮海盗穷凶极恶地多，还有可能直接端了你们，这样他们既能吃到那块地，也能和海盗分了你这批货。”
“嗯。”檀礼琛赞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阿锋是他们带回来的，那时候瑧元旁边那栋矮一些的楼刚封顶，我们是在楼顶谈的。他们开口就要把重武器全部拿走，怎么可能。”
松以卿喝了酒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阿锋脸上的那道疤是他们的威胁。下次见到阿锋你可以仔细看，从眉毛到眼角，然后一英寸一英寸地向下。”
说到这，檀礼琛的肌肉僵硬了一下，喉咙有些痛。
“他怕我们因为他而妥协，所以不让我们开口，自己和那帮人还价。每还一次价，他们就把那道伤延长一英寸，直到说到他们满意的价格为止。”
檀礼琛的声音有些发抖。
“原本那天不必这样的。我们在瑧元和周围的楼上准备了二十几把狙击枪，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他们察觉不到的。阿锋也知道。但是他为了做戏更真实一些，自己安排了全部的对话，甚至威胁我，只要我一开口，他自己把眼睛按在那把刀上。”
檀礼琛仰起头闭上眼睛，那天下着雪，万铎只穿着白色的T恤，身上落满了雪花，脸色和嘴唇都是苍白的，只有那道伤痕的末端流下的血是鲜艳的。
那是檀礼琛为数不多的，一辈子无法忘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