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陈功二人一路疾行,渡过飞龙江,到了江北。
宗俞已经派人在江北等候。
他俩很奇怪,宗俞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会来!
宗俞道,“自从南北统一,飞龙江南北两岸靠着释放不同颜色的烟雾来传递信号,尤其遇到敌情,可以及时相互告知,以免延误战机。这烟雾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特别醒目,在了望台上执勤的士兵能够观测到。”
这烟雾分为5种颜色,来了王亲国戚放黄色、二品以上官员放紫色,三品至五品官员放蓝色,发现敌情放红色,通告平安放绿色。
所以,当北岸看到南案放了蓝色的烟雾,就知道来了什么品级的官员,也能知道江对面是否平安无事。
由小极大,可见宗俞治军有方。
卫、陈二人被请到议事厅,他们把曲湛手书交于宗俞。
宗俞道,“刚收到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王上手谕,二位将军就到了。看来这一路上,二位将军定是快马加鞭,唯恐耽搁了大事。”
“王上手谕,”卫楚道,“有我哥俩亲自来一趟,为何还用八百里加急?”
“本将军见手谕上的字迹并非全然是王上所书,倒是像王后娘娘的字迹,不知宫中可有什么变故?”宗俞很谨慎,他认得妹妹的字迹。
为了消除宗俞的疑惑,他俩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宗俞道,“看来王后对公主十分关爱,知道边关将士需王上手谕才可调遣,是以给我写了这封信。她却不知,自从南北一统,曲将军也有权调遣边军。想必王上没有告诉她,是以她才做出此举!”
他正在分析妹妹的动机,被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打断,“我还不了解小敏,从小就没什么心机。夫妻俩一个写一个盖印,明显就是王上陪她消遣呢!”
“夫人,怎可口无遮拦,妄议王家之事?”宗俞自觉有理,但面对夫人,他很没有底气,“夫人勿恼,为夫不过是善意地提醒。”
这女将正是宗俞的夫人连钰。
只有她可以无须通报自由进出议事厅。
刚才大家说事儿,卫楚他俩没在意角落里多了一个旁听的人。宗俞见怪不怪,就没有理会她。
宗俞赶紧给她引荐,“这是卫楚、陈功两位将军”,又对他俩说,“这是内子!”
遂互相见了礼。
连钰也不废话,有事儿说事儿,“加急的手谕我看了,才来找你,这次出征我算一个。”
宗俞阻拦道,“夫人,四儿守北还在襁褓之中,怎可离了母亲?”
“既如此,我带着四儿一起去如何?”她瞪了他一眼,“在军中不要叫我夫人!”
见妻子如此,宗俞只能抚额,“夫人,不,连将军不要气恼,也不是也不让你去,我需好好斟酌斟酌!”
卫楚与陈功算是看明白了,宗俞是个妻管严。人家夫妻俩意见不统一,他俩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宗俞想转移连钰的注意力,问他俩,“北地现有大军5万人,给你们1万精兵可行?”
“宗将军可了解红海关那里的情况?”
“起国早该除去谢雍这个反贼,但王上顾及赫答太后,才一直没有出兵。”宗俞道,“元黎公主远嫁也是于国有功!”
“只是借道,又不会伤及他们半分。”陈功不明。
“南北一统之时,赫答太后以她当年远嫁和亲为由提出起国不得对赫答出兵。王上怜她不容易,顾及姐弟情分,答应她只要赫答安分守己,起国的将士永不踏上赫答的土地。”宗俞道,“其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还有王上亲笔手谕!”
卫楚陈功才明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容,“王上有何吩咐?”
“当年赫答偷袭飞龙江南岸未受到任何惩罚,再加上这个约定,王上恐将士们寒心,引起动荡,因而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王上的手谕,就是要我遵守约定,但不能延误战机。”宗俞的心里就跟现代打工人一样—领导只要业绩,却不说该怎么办,真令人头疼!
“出兵红海关,必须得经过赫答。难道还有别的路线吗?”陈功道,“只能找赫答太后好好谈谈了!”
“这赫答曾偷袭南岸,如今还与红海关那里有往来,只是目前不敢对起国不利,但难保以后会如何。”连钰道,“这约定并未天下皆知,也不必在意,做大事不拘小节。只是赫答实力不弱,想灭了他们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宗俞不赞成她的想法,“置约定于不顾吗?”
“跟狼讲究什么信义?”她反问。
两个人再次意见不统一。
卫陈二人出身北地,以前跟赫答打过交道,了解他们的品行,那时边城没少被他们骚扰和抢掠。直到元逸在北地称王,每年给赫答粮食好处,他们才消停一些。
他们才知道,宗俞镇守北地以来没有给赫答什么好处,赫答却能安份守己,原来是因为这个约定。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待赫答强大起来,必然还会觊觎北地,他们的土地物产贫瘠,为了粮食资源,也得跟北地兵戎相见。
就看北地与赫答谁先动手而已!王上既然没有给与明确的意见,说明也是有所顾及。做臣子的,也该为王上分忧。
卫楚道,“我母亲是赫答人,十岁前我一直生活在赫答,直到发生一场持续了三年的内乱,几个部落之间连年征战,赫答民不聊生,我和母亲只好跟着流民来到北地,定居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自己身世。
议事厅里也就他们几人,卫楚本不愿意多提及自己的事儿,但为了能够解决眼下的难题,只能如此,“起国的将士不能踏入赫答境内,但如果是赫答人进入就不算违反约定。赫答人以母亲为尊,母亲是赫答人,孩子就是赫答人。”
他的意思大家听明白了,就算卫楚是赫答人,但到一时哪里找那么多的赫答将士呢?也不能他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