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虽然胆小但是敢翻窗
陈一航的病情两天之后好转，不发烧了，胃口恢复。
纯天然的健康饮食他看也不看一眼，拉着李想进城去吃俄餐，大块肉咣咣猛吃，“纯添加”的奶茶猛猛喝，很快就胖回来，面部皮肤都亮了。
园子里种了两种蓝莓，早熟品种公爵，晚熟品种布里吉塔。
傍晚，陈一航拿着两把小剪刀，教李想怎么疏果。
李想不是很想学。
“那你想不想吃呢？”
“吃还是要吃的。”
蓝莓树是苗圃移栽过来的大苗，大概到人的腰部，李想穿着衬衫西裤，弯腰不方便，更何况，刚下过雨，地上是湿的，泥巴黏在皮鞋底上难受死了。
“至少您给我换一身工作装啊。穿着西装做农活那不是摆拍作秀嘛。”
陈一航摆摆手让他退下。
“弄得全身脏兮兮的那是你不会干活儿。”
“我努力赚钱就是为了不用做体力劳动的！”
李想嗤之以鼻，什么意思啊？嫌弃我啦？
“我就不相信，你那前男友唐医生能够来这里给你当小工。”
陈一航静静地看着他。
“是的！我知道了！人家主动说的！你胆子挺大呀，在陈爹爹的眼皮子底下跟主治医生搞对象。”李想嗤地一笑：“人家可是说了，你特别难追。高度怀疑，你不是找男朋友，是找免费劳动力呢。”
陈一航笑起来，行行行，你上一边待着去，别耽误我干活行了吧？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吃蓝莓，特意给你种的，惹得你这通抱怨。”
啊？
这一片蓝莓有个一百多株，一个人吃是绝对吃不完的。要说多呢，对于一个观光产业园来说确实不多，而且地方很偏僻，周围都是天然灌木和荒草，没什么其他农作物，看起来确实是临时开辟出的一块地方。
李想讪讪地，躲在一边。
“说起你前男友，咱聊聊呗。”
“聊别的男人，你不生气？”
“聊男人我怎么会生气？”李想理所当然地一摆手：“聊别的女人我才会生气。”
哎呀，说错话了。
李想悄悄吐了吐舌头。
陈一航十分无奈，但没有跟他计较，这样的事计较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
李想看他没有进一步动作，胆子大起来。
“你非得找个直男，又什么都不教我，难道我去看小黄书？更何况，你之前的恋爱经历是怎样的，我也有必要了解呀，知道是为什么分手，我也就可以提前规避风险。一航，我真的很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陈一航没有反驳，乖乖地回答：“我们分手有一年的时间了。”
“看起来他很关心你，是个医生，又是急诊的，职业对你特别友好，专治你这一身小毛病，简直是完美伴侣啊。听起来是他主动追的你，那么，也是他提的分手吗？”
“是我提的。”
还好还好。
要是陈一航被甩了，李想总觉得像自家孩子受欺负了似的。是他甩别人，倒也可以接受。
陈一航从一片蓝莓中站起来，摘了一颗果子尝尝，酸得皱起眉头。
“追我的时候，一天八百条短信，温柔殷勤，天天来鹿苑，陪我吃了晚饭再回去值夜班。什么活他没干过？他干活可比你勤快。”
李想自动屏蔽后半段话。
“后来呢？追到手就不爱惜了？”
倒也不是追到手就不好好对待，而是他确实太忙了。
“学习、考试、论文、晋升，一大堆病人等着他照顾，我生病，他就只能叫我坚强一点了。”
李想算是搞明白他的别扭在哪里了。
“你是一个种田文男主，看上的却都是职业文的霸总精英。你是指望他们在外叱咤风云，回家给你洗手作羹汤呢；还是要让他们停下所有节奏，专心致志地陪着你过慢悠悠的日子？莫非你手握一个时空之门，你对象前一秒钟在纳斯达克敲钟，下一秒就可以西装革履地来到田间地头陪你捉蚂蚱？”
“哪怕你条件稍微放低一点，选个公司职员，人家也很职业，帮你经营一个鹿苑已经够用了，还能准点上下班，照顾你陪你玩。你看上一个医生，差不多是全世界最忙的人了，他哪有时间照顾你啊？不让你照顾他就不错了。他追你的时候当然殷勤，没时间也要硬挤出时间来，否则你不答应啊。追到手了，自然要回归他正常的作息规律，否则就是不可持续的。你自己不想想你在什么地方住着，从医院来你这里两个半小时仨小时，都够去一趟长春的了。”
陈一航的动作越来越慢，认真听着。
“我没有带任何人去别墅过夜。后来，我去市里住了。”
“哎呀，谁在乎你这个。”
李想越说越上头，也不顾地里的泥巴了，走过去。
“你去市里住，是跟他同居呢，还是下了班约会吃饭呢？”
“没有住在一起。”
陈一航静静地看着李想。
“所以就是偶尔见面，滚个床单？”
陈一航转过身去，继续忙。
有的时候一个约会要推迟好几次，勉强见到面，隔一会儿就看手表，确实挺无趣的。尤其是生病的时候，有男朋友，还要让哥哥来照顾，他对别的病人和颜悦色，到我这儿就只剩教育了，好像我生病是我故意给他添麻烦。
于是，陈一航就放弃了。
“那可糟了，我也有忙的时候。”李想说：“要是我出差个十天半个月的，该不会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换人了吧？”
陈一航一下转过头来。
“反正，吃一顿饭，张总王总赵总徐总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来，这样的情况我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张总王总赵总徐总是生意伙伴，我指着他们赚钱，吃个饭被打扰一下，你也应当稍加忍耐。除非你是李嘉诚，整个菲力杜斯港都围着你一个人转。”
李想知道陈一航不会做饭，会做，但是不会煎炒烹炸，只会煮东西。一则是因为有现成的阿姨做饭，再者，他也没有时间。
“鹿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一个电话，不管晚上几点，不管你在干什么，人在何处，还不是立刻马上飞奔过去？那什么于海峰、张连桥、蔡咏梅、陈书记，他们有事找你帮忙，你手里的饭碗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我有多少回吃着饭听你在电话里跟人家讨论各种各样的伤口、脓包、寄生虫，我说过什么？”
李想摸摸自己的心口，深呼吸。
“你有的时候也太理想化，要求太苛刻了。有一个耀眼夺目的伴侣，你就得接受做他的背景板。有一个安守田园的男人，我就得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隔山隔海地赶来与你相见。我让你把鹿苑关了，天天跟在我身边，陪我出差，你乐意吗？你也不会答应啊。”
天光急速黯淡，两人隔着几排蓝莓树，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你说得对。”
很久之后，陈一航点了点头。
“是我不切实际。”
李想心里一沉，该不会要做什么决定吧？
他拨开蓝莓树枝过去，就怕陈一航下一句话是“咱们分手吧”，在他开口之前赶紧抓住他。
可是，陈一航并没有说什么。
他把小剪刀递给李想，从工装背带裤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这么说来，其实我对他很恶劣。”
李想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但他并没有去拦。
电话接通，对方语气着急。
“你哪里不舒服？叫救护车吗？”
“不是的。”陈一航眼神柔和：“唐鸣，我想我应该向你道个歉，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不够体谅你。其实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对不起。”
“你跟李想吵架了？”
陈一航抬头看看李想，笑了。
“他给我讲了一些道理，我意识到是自己太幼稚了，伤害了你，真是很不应该的。”
“哦，这么回事啊……”
唐医生叹息了一声。
“你不用向我道歉，都是我不好，追你的时候什么都敢承诺，其实根本没做到。希望你跟李想能好好的吧，以后多注意身体，我不想再在急诊室看见你了。”
“好的，我努力，也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
挂了电话，陈一航把小剪刀拿回来，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继续工作。
他倒没什么，李想却眼泪汪汪的。
刀光剑影倒还能承受，就这种温情脉脉真让人受不了。
再想到，其实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都是很好的人，就因为太忙了不能在一起，为了工作牺牲掉感情，想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一种本末倒置吗？还不如天上的麻雀老鹰，自由自在的。
他悄悄抹眼泪，轻声叹气。
陈一航看见了。
“害怕我一通电话就移情别恋啊？”
“倒也不至于，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李想抱胸看着暗沉沉的树林，忽然看到一个影子在树影中动了一下，像个人蹲着，又像一只大狗。
但是这个时间，工人都下班了，狗也回宿舍了。
李想往陈一航身边靠了靠，再去看，角度不同，又看不到了。
“回去吧，我有点害怕。”
陈一航二话不说，赶紧领李想回去，给他煮了一杯姜茶压压惊。
“改天让村儿里跳大神的给我看看，我是不是八字轻啊，爱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
“你就是不习惯住在人少的地方，习惯习惯就好了。”
陈一航本来胆子不小，但李想天天疑神疑鬼的，搞得他也有点发毛。
五月份的晚上还是有点凉，但不至于冷。
李想喝了茶，全身发热，再加上在室内，又开着灯，感觉好一些了。
可是一层不住人，很多窗子是没有窗帘的，外面风刮起来，树影摇晃，还是让他心里慌乱。
他拉着陈一航回房间，赶紧把窗帘拉上，又关上门，这才好一些。
“乾隆爷的卧室就只有十平米，是有道理的，房子太空旷让人消耗气场，你经常生病可是也是有这部分原因。将来，生十个八个孩子，好好热闹热闹。你这里别说十个八个了，就是一个连，撒出去，都找不见人呢。”
陈一航越不爱听什么，他就越说什么。
但是，也没法苛求。
他只能去浴室放水，让李想泡个澡早点睡。
“哎呀，你别走啊。”
李想害怕一个人待着，死死地拉着他，把人往浴室里带。
“你赶紧强制爱一下，把我睡了得了，我也省得提心吊胆的，怕你哪天把我撵走。你看着好相处，其实说不定心里可绝情了呢。”
他把陈一航压在洗手盆前。
“不许走！”
陈一航简直无奈。
“那你能不能让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呢？”
这还是可以的。
李想放开他：“那你快回来啊。”
陈一航笑笑，回房间就把门反锁，洗完澡换了衣服，直接就睡了。
夜半时分，风声猛然加大，树枝敲打窗棂，噼噼啪啪的。
陈一航惊醒，感觉满屋子凉飕飕的，窗帘呼呼地飘，发现是窗子开着一条缝。房子太古老，窗框有点变形了，他用力合上窗扇，抓着窗帘有点纳闷。
我睡觉之前拉窗帘了吗？好像没有吧？
这里杳无人烟，拉不拉窗帘也不会有人看见，更何况，他没有睡觉必须不能有光的习惯，还指望天光叫醒自己呢。
突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窜出来！
陈一航反应不及，被一把抱住！
他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
李想忍着害怕大半夜的出去，翻窗上来，潜入陈一航房间，专门就等着吓他一跳的。
陈一航穿着半旧t恤当睡衣，领口已经洗得十分松垮，露出锁骨，皮肤在此有明显的日晒分界线。
“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呀，里面有一头小鹿吗？”
李想抱住陈一航，往床边带，推倒了他，单膝跪在他双腿中间。
“一航这么漂亮，你生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给我生一只小梅花鹿，好不好？”
陈一航的灵魂还没有完全归位，被人翻了个身，感觉身下一凉。
李想咬着他的后颈，亲吻啃噬。
“小哑巴，你最好还是开口教教我，否则受罪的还是你。”
“不要……”
“凭什么不要？你可以睡我，我不能睡你？谁没有作案工具似的。”李想不讲道理地把人剥光了，观察评估了一通，可以接受，便开始他的发挥。
陈一航真的慌了，你这是什么行为？
“谁要给你生小孩你找谁去！你找女人给你生去！我生不了！你出去！”
“打得过我吗你就在这儿叫嚣？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完美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李想单手按住陈一航的胸膛，就足以压得他卸了力气，月黑风高夜，骨子里凶恶的一面被激发出来。
“真不是我说，你住在这么个荒凉的地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翻窗进来的要不是我，而是个持刀歹徒，你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我有巡逻保安！”
李想停下动作。
“行啊，就让保安上来，欣赏一下您这副花容失色的样子。你打电话，现在就打！”
陈一航恨恨地瞪着李想，忽然眼睛一闭，放弃了挣扎，但还是咬着牙，喘息越来越急促。
清醒的意识离他越来越远，是疼痛把他拉回现实。
他实在没办法了，指向浴室。
“去、去拿点东西。”
“我不去，我一放手你就跑了。”
李想把人拽起来，开了浴室灯，又把浴霸打开，整个浴室亮得晃眼。
“我没戴眼镜也看得很清楚，是个男的。”
陈一航眼睛红红的，感觉自己被赤裸裸地打量，被羞辱得很彻底。
“需要用什么东西，你自己拿呀。”
李想哑着嗓子吻住他，拉着他的手打开浴室柜。
“我就是要你给我生！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