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城屹立于黑岩国东境,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座浸透百年战火与白家血脉的钢铁要塞。四十多年前,罗特国倾百万大军叩关,白狼城以三十万大军抵抗两年多,尸骸堆得与城墙齐高,最终却在这座铁壁前铩羽而归。自此,“白狼铁壁”之名响彻大陆。如今的白狼城,既是扼守国门的军事重镇,又是商旅云集的繁华边城。
城主府议事厅内,烛火通明。七十余岁的白啸岳端坐主位,那道从眉骨斜劈至下颌的刀疤——当年罗特国第一勇士留下的印记——在摇曳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寒芒。他听完袁文的陈述,这位镇守边关数十载的老将只是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苍老却有力的手指在檀木扶手上一下下叩击,每一声都沉沉敲在众人心头。“莫家……三十万大军。”白啸岳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磨刀石,“王振兴想让我白家出手,阻止莫家的行动?”
袁文深深躬身:“白将军明鉴。科斯省若失,异族商路必断。届时精灵的附魔器物、矮人的神兵利器、翼族的云织羽裳……所有经白狼城出关的货物,将荡然无存。”这句话如同平静的湖面,扔入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在焦急议论不停,这几年,龙家暗中经营的异族商品通过白狼要塞这条走私线到罗特国,给白家带来了多少真金白银,大家心里都明白?白啸岳更是比谁都清楚——单是去年,精灵族那些流光溢彩的附魔首饰一项,就为白家库房添了八十七万金币。三子白烈风麾下那支来去如风的游骑营,人人一身人族最好工艺的精良轻甲,用的都是上好的铁器打造,防御力比普通的提高三成,战马也换了上好的良马,跑得快,耐力足,都是用这条财路赚来的钱买的。长子白凌霄更是借此财力,硬生生组建起一支披挂重甲、武装到牙齿的“铁山营”。白狼城这几年的城墙一年比一年高,军械一年比一年利,靠的都是这条源源不断的黄金血脉。
若是此刻断了……白啸岳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绝不能断。次子白墨铮适时大喝一声,话语里藏着精明的算计:“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父亲,这线……断不得。”首席幕僚陆明渊羽扇轻摇,接过话头,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将军,此线关乎白狼城命脉,现在大底下的将军都靠这条线路,吃得满嘴是肉,如果突然断了,底下的将官会怎么样!”白啸岳坚定的说到“自然不能断。但白家和莫家同为黑岩国五大家族,实力与我白家在伯仲之间,大家都是同朝为臣。科斯省名义上还是莫家封地,若公然阻止其用兵,官司打到陛下面前,我等不占理,反落口实。”
陆明渊羽扇一顿,看向袁文,缓缓道:“阻止莫家大军进驻科斯省……是断不可能了。但若只是‘拖延迟缓大军进攻时间’——”陆明渊眼中掠过一丝深意。“老夫倒是有法子。”“什么法子?”刘财主和几位少将急切道“他们知道每拖延一天,他们都能进账大量的金币”。“我们故意调动大军压境罗特国边境,让边境局势变得紧张,让罗特国察觉我国异动,集结大军边境。我们就可上报陛下,说罗特国出兵来犯,需增兵戒严,要粮要器械巩固白狼要塞。”陆明渊阴险一笑,“当国都支援粮食,士兵,路过进军蛇颈关的粮道、要隘,处处都能‘出点问题’,卡住通往蛇颈关的管道,也可故意制作两军摩擦,到时候两方争执,到时候慢慢的打官司。拖上一年半载,不难。”
白啸岳缓缓抬起眼,目光里闪烁的贪婪如同实质一般笼罩在袁文身上:“事,老夫可以办。但王振兴能拿出什么,来换我白家‘帮忙’?”袁文连忙赔笑:“大人,咱们是互惠互利啊!保住了科斯省,这条黄金商路就保住了,日后我们对白狼城的孝敬,也只会源源不断……”“那本就是该给的过路钱!”白啸岳笑容骤然转冷,带着刀锋般的锐利,“如今是你们要我用自家的威望、甚至可能担上风险,去替你科斯省对付莫家——这可是两码事。要我白家出手,就得另外给钱。”他那道刀疤在烛火下微微颤动,语气里没有半分退让的余地。袁文心底一沉,面上却不敢显,只能无奈地低了低头,咬牙道:“既如此……今后凡经白狼城出境的一切货物,我们愿再让出一成利。大人,您看如何?”厅中烛火一晃,映得白啸岳眼中精光大盛。厅内顿时安静了。再加一成……那意味着每年至少多收百万金币。刘裕等豪绅交换着眼色,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