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的手指刚碰到声波武器外壳，那声嘀鸣就响了。
她立刻缩手。星髓玉片贴着皮肤震动，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蓝光在装置底部游走，像有生命一样顺着电路爬行。
“封门。”她转身就喊，“所有人退出工坊，没有命令不准靠近这些设备。”
药谷弟子愣了一秒，随即四散行动。有人去拉闸断电，有人搬来隔离罩，还有人跑去通知白芷。没人问为什么，他们已经学会听楚明舒的指令。
她蹲下身，从储物囊里取出一副泛着微光的手套戴上。这是用医气淬炼过的防护具，能隔绝能量污染。她没再用手碰外壳，而是拔出一根金针，轻轻插进缝隙。
针尖一进去，整台机器的蓝光猛地跳了一下。
“果然有问题。”她低声说，“这不是声波武器，是病毒发射器。”
金针传回的信号显示，内部零件表面有极细的纹路，和秦无绝的蓝火印记结构一致。那些纹路不是刻上去的，是长出来的——像某种生物程序在金属里繁殖。
她把针收回来，在空中画了个符阵。符光一闪，三枚新针飞出，分别扎进另外两台武器的接缝处。三台设备同时发出低频嗡鸣，底部蓝光开始共振。
“不止一台被污染。”她站起身，“十台全得拆。”
这时白芷赶到了。她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直接走到培育台前坐下。“拿样本过来，我看看毒性残留。”
楚明舒心念一动，空间培育台亮起。她把金针上的能量滴进培养皿，液体立刻泛起淡蓝泡沫。
“有复制潜能。”白芷皱眉，“虽然没活性，但一旦接入网络就会激活。”
“那就先断网。”楚明舒走向控制台，“从现在起，药谷所有非必要设备停运。轮值弟子分成四组：巡查、制药、警戒、通讯。每两小时换一次班。”
有人小声嘀咕：“会不会太严了？”
她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你昨晚值班，看到东区弟子半夜发烧吗？那是病毒复发。我们现在不是防敌人，是防它自己长出来。”
那人闭嘴了。
楚明舒继续说：“我会带队夜巡一次。谁想偷懒，先问问自己能不能扛住下一波爆发。”
没人再说话。
当天下午，第一轮排查结束。十台武器中有七台检测出病毒代码片段。最严重的一台，内部芯片已经被蓝光完全侵蚀，像个微型孵化舱。
楚明舒亲自拆开它，用金针挑出核心模块放进隔离盒。盒子刚合上，里面就传出轻微爆裂声。
“还好发现得早。”她说，“不然等它连上声波网，整个药谷都会变成信号源。”
白芷一直在实验室忙。她翻出一个尘封多年的玉瓶，倒出几滴银色液体。“这是‘净灵露’母液，原本是秦无绝用来净化实验体的。我没让他完成，后来自己改了配方。”
楚明舒接过瓶子看了看。“能靶向攻击病毒记忆链？”
“对。但它本身不稳定，单独用会伤经脉。”
“那就加冰魄草。”楚明舒立刻说，“它的寒性能中和副作用，还能延缓病毒再生速度。”
两人立刻动手。
第一炉失败了。药液凝固成块，冒出黑烟。
第二炉差点成功，但颜色发紫，说明毒素没排干净。
第三炉终于稳定下来。成品是透明丹丸，表面浮着一圈极淡的银纹。她们给它取名“清源丹”。
试药时找了三个复发的弟子。六小时后，三人症状全部消失，体温正常，经脉里的残余波动也平息了。
“可以量产。”白芷说。
当晚，制药组全员上岗。五十炉同时开火，空气中全是药材蒸腾的味道。
楚明舒没休息。她带着巡查组走遍药谷每个角落，检查防护网频率是否稳定，查看弟子状态有没有异常。路过广场时，她看见地上还留着昨夜残影消散后的痕迹——一圈淡淡的灼烧印。
她停下来看了几秒，然后掏出一枚金针，在旁边刻下一行字：**防疫碑**。
第二天清晨，全体弟子集合。
楚明舒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最新一批清源丹。“我不是来当神的，我是来当守门人的。”
她身后，一块石碑正在被雕刻。上面写着防控条例，还有牺牲者的名字。血蝶残部的编号也被列了上去。
“我们不叫他们敌人。”她说，“他们是被改造成武器的人。记住他们，是为了不再让这种事发生。”
白芷站在庭院的老树下听着。她没上前，只是看着楚明舒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
会议结束后，防控体系正式运行。
三级预警圈建立起来。核心区用改良声波阵列监控，外围设巡逻队，边界放置探测桩。任何能量波动超过阈值，警报立刻响起。
弟子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记录数据，有人熬药送药，有人轮班值守。之前那些怀疑的声音，现在已经变成了“听新谷主的准没错”。
中午时分，第一批清源丹发放完毕。
傍晚，东区传来报告：一名弟子夜间低热，服用清源丹后两小时内退烧。
楚明舒心稍微松了一下。但她没笑。她知道这还没完。
她回到工坊，盯着那七块被封存的病毒芯片。星髓玉片又开始震动，频率和之前一样——三短两长，重复三次。
她拿起一块芯片，放在培育台上。
“你说你们还在等什么？”她低声说，“等下一个完美世界？”
芯片没反应。
但她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信号，正从海底方向传来。
她把芯片翻过来，在背面发现一行小字。不是秦无绝的笔迹，更像是某种编码。
她正要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
“新谷主！”一名弟子跑进来，“西区探测桩报警了！能量读数异常！”
楚明舒立刻起身。“带我去。”
她走出门时，顺手把芯片塞进储物囊。
风很大，吹动她的长发。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云层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