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太阳刚跃出望海坡的轮廓,三秒就扛着锄头站在了引水渠的中段。前六天顺顺利利挖通了首段渠,连带着第二处蓄水池也挖好了一半,他原本以为剩下的路段能照着这个进度推进,可刚挖了没两镐,锄头就撞上了硬东西,“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咋回事?”跟在后面帮忙搬土的老周赶紧放下竹筐凑过来,“是不是挖到石头了?”
三秒蹲下身,用手扒开表层的湿土——底下的土色变了,不再是之前的褐黄色软土,而是泛着灰白的硬土,用指甲掐都掐不动,土块硬得像晒干的砖。“不是石头,是硬土层。”他皱着眉头,又用锄头敲了敲,硬土层发出“当当”的脆响,“这土比石头还难挖,一锄头下去就刮个印子。”
爷爷李老栓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听到声响也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硬土层,又捻了点土渣放在手里搓了搓:“这是‘板结土’,以前草海水位高的时候,这里经常被水泡着,水退了之后土就板结了,底下说不定还藏着碎石层,得小心挖。”
“那咋办?”三秒看着眼前的硬土层,心里有点发慌。这段渠正好在第二处和第三处蓄水池之间,要是挖不通,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玉米地还是浇不上水。老周也急了,拿起自己的锄头试着挖了一下,锄头刃都崩出了个小缺口:“这土也太硬了,咱们的锄头怕是挖不动,得找个更趁手的工具。”
爷爷想了想,对三秒说:“你去村东头的王铁匠家借把大锄头和撬棍,他家里有专门挖硬土的工具。挖的时候别用蛮力,先把硬土层凿出缝,再用撬棍把土块撬下来,慢慢挖。”
三秒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锄头就往村东头跑。王铁匠家的铁匠铺刚开门,炉火正旺,王铁匠正拿着铁锤敲打铁块。听说三秒要借工具挖渠,他赶紧从墙角拖出一把比普通锄头重一倍的大锄头,又找了根手腕粗的铁撬棍:“这锄头是我以前挖地基用的,刃口磨得锋利,撬棍也结实,你拿去用,挖通了再还我就行。”
扛着大锄头和撬棍回到渠边,三秒的肩膀已经被压得发酸。他把撬棍放在一边,拿起大锄头,对准硬土层的边缘,憋足了劲往下砸。“当”的一声,锄头刃终于嵌进了硬土层,划出一道两寸深的缝。他赶紧把锄头拔出来,又在旁边砸了一道缝,然后把撬棍插进缝里,用脚踩着撬棍的一端,使劲往下压。
“咔嚓”一声,一小块硬土块被撬了下来,落在渠里,溅起细小的土渣。三秒赶紧把土块搬出去,又继续砸缝、撬土。大锄头比普通锄头重多了,没一会儿,他的手臂就开始发抖,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硬土层上,瞬间就被吸干了。
“歇会儿,换我来。”老周走过来,接过三秒手里的大锄头,“你年轻也不能这么拼命,咱们得慢慢挖,急不来。”老周抡起大锄头,砸在硬土层上,虽然也费劲,但比三秒多了点技巧,每次都能准确地砸在之前的缝上,让缝变得更深。
爷爷在一旁也没闲着,他找来几块小石头,在硬土层上标出要砸的位置,让三秒和老周按标记挖:“这样能省点劲,也能防止挖偏,把渠挖得歪歪扭扭的。”他还时不时用小耙子把撬下来的土块扒到渠外,防止土块堆在渠里影响进度。
中午的时候,硬土层只挖了不到一米,比之前一天十米的进度慢了十倍还多。三秒坐在渠边,啃着奶奶送来的玉米饼,看着眼前的硬土层,心里有点泄气:“照这速度,得挖到什么时候才能通到第三处蓄水池啊?”
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远处的玉米地:“别泄气,挖一点就少一点。你看那玉米苗,虽然还蔫着,但只要咱们挖通水渠,它们就能活过来。咱们现在多费点劲,秋天就能多收点玉米,值了。”
老周也跟着劝:“就是,咱们俩轮流挖,再加上下午可能还有村民来帮忙,肯定能挖得快点。再说了,这硬土层看着厚,说不定挖下去没多深就到软土了。”
下午的时候,老秦和赵叔果然来帮忙了。老秦扛着一把大铁锹,赵叔则拎着个铁锤:“听说你们遇到硬土层了,我们来搭把手。”老秦接过老周手里的大锄头,继续挖硬土层;赵叔则用铁锤对着撬棍砸,帮着把土块撬下来;三秒和老周则负责把撬下来的土块搬出去,四个人分工合作,进度比上午快了不少。
可挖了没一会儿,赵叔的铁锤突然“当”的一声,砸在撬棍上,撬棍却没动。“不对劲,底下好像有石头!”赵叔赶紧停下来,用手扒开旁边的土块——硬土层下方,果然露出了一块灰色的岩石,虽然只露出了一小块,但能看出藏在底下的面积不小。
“真有石头!”三秒心里一沉,要是岩石太大,根本挖不动,这渠就真的挖不通了。爷爷也赶紧走过来,趴在渠边往下看,又用手摸了摸露出的岩石:“别慌,这岩石看着是块孤石,不是大面积的岩层,咱们绕着它挖,把它周围的土挖空,再用撬棍把它撬起来挪走。”
四个人按照爷爷说的,开始挖岩石周围的硬土。岩石周围的土更硬,大锄头砸下去都只能留下一道浅痕。他们只能先用铁锤把土砸松,再用撬棍撬,一点点把岩石周围的土挖空。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山了,渠里只挖空了岩石周围的一小片地方,岩石还是牢牢地嵌在土里,纹丝不动。
“今天先到这儿吧,明天再接着挖。”爷爷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对大家说,“都累了一天了,得养足精神,明天才有劲撬石头。”
三秒点点头,看着渠里的岩石,心里虽然着急,但也知道急不来。他把大锄头和撬棍收起来,放在渠边,又用塑料布把岩石盖好,防止夜里下雨把土冲进渠里。
第八天一大早,三秒就带着工具来到了渠边。老周、老秦和赵叔也早早地来了,连李婶都拎着一壶水过来了:“你们要是渴了就喝点水,我在这儿给你们递递工具。”
四个人继续挖岩石周围的土,李婶则在旁边帮忙递工具、擦汗。挖了大概两个小时,岩石周围的土终于挖空了,岩石整个露了出来——大概有半张桌子那么大,形状不规则,牢牢地嵌在土里。
“该撬石头了!”老周喊了一声,和三秒、老秦一起,把三根撬棍分别插进岩石底下的缝隙里,赵叔则站在旁边,准备用铁锤砸撬棍。“一、二、三,使劲!”老周喊着号子,三个人一起往下压撬棍。岩石慢慢动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要被撬起来了。
“再加把劲!”赵叔用铁锤对着撬棍砸了几下,撬棍又往下陷了一点。三个人憋足了劲,继续往下压——“轰隆”一声,岩石终于被撬了起来,翻倒在渠里,溅起一大片土渣。
“挖通了!终于挖通了!”三秒兴奋地喊了起来,声音在望海坡下回荡。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李婶赶紧递过来水:“快喝点水,歇会儿,你们都累坏了。”
三秒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被撬起来的岩石,又看了看挖通的硬土层,心里满是欢喜。虽然花了两天时间,费了不少劲,但终于打通了这段最难挖的渠,接下来就能顺利挖到第三处蓄水池,让清水早点流进玉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