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倾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空间里柔和的光线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眨了眨眼才彻底清醒。
她侧过头,看到傅枭依旧端坐在绣墩上,身姿笔挺,目光如炬地盯着半空中的水镜。
“枭哥哥?几点了?不是说好轮流吗,你怎么不叫我?” 她一边说,一边揉了揉眼睛,也顺着傅枭的视线看向水镜。
“咦?他醒了?” 沈倾倾瞬间清醒了大半,往前凑了凑,好奇地眯起眼,“他在干嘛呢?”
傅枭转过头,眼中的锐利瞬间被一丝柔和取代,低声道:“怎么醒了?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你。” 他指了指镜子,“他在用电台。”
“电台?” 沈倾倾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有些荒诞,“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用这老古董的?” 她印象里,这东西应该只在历史纪录片或者谍战剧里才会出现。
傅枭的眼神却十分凝重:“正因为是老古董,在这个时代才格外好用。我们布设的所有高科技监控,无论是网络流量分析、卫星信号捕捉还是无线窃听设备,监测的都是现代通信协议和频段。而这种老式短波电台,用的是特定的模拟无线电频段,完全在常规监测范围之外。只要操作者懂得规避和加密,就像隐形了一样。”
“这么牛掰的吗?”
沈倾倾还是觉得有些超乎想象,“可电视上演的抗战时期,地下党用电台,鬼子不是很容易就能侦测到方位然后抓人吗?”
“那不一样。”
傅枭耐心解释,“那个时代,电台几乎是远程秘密通信的唯一手段,所以敌我双方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研究如何侦测、定位和破译。而现在,通信手段日新月异,这种古老方式的关注度降到了最低,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某种意义上,是钻了技术发展的空子。”
沈倾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啧了一声:“只能说,革命前辈的智慧是伟大的,留下的经验和工具,在某些时候依然有奇效。不过……”
她撇撇嘴,看向镜中那个调试设备的背影,语气带上了鄙夷,“被这帮孙子拿来干这种龌龊事,钻这种漏洞,真是玷污了。”
空间外,冒牌货已经戴上了一副连接着电台的旧耳机,手指在发报键上快速而有节奏地按动着,发出细微的“嘀嗒”声。
过了约莫一刻钟,他才停止了动作,长舒一口气,摘下耳机,小心翼翼地将电台收回铁盒子,重新藏回墙砖后的暗格,又把矮柜挪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惊惶未退,快步回到床边,刚掀开被子躺下。
“嗡嗡嗡……”
一阵轻微但特殊的震动声从他枕头下传来。他迅速摸出一个看起来是普通老年机、但明显经过加密改装的小巧手机。
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
他立刻接起,放到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冰冷而威严的男声,开门见山:“怎么回事货物丢了?”
“是……是!” 冒牌货喉结滚动,额头又开始冒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这么没了!锁链好好的,密室门也没坏,就像……就像蒸发了一样!”
“蒸发?”
“废物!一个走几步路都要咳血的病秧子,能跑到哪里去?插翅也难飞!”
“我检查过了,真的没有任何痕迹……” 冒牌货急于辩解。
“行了!”
对面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另外派人搜寻。他那种身体,离了药物和照料,在外面活不了几天,跑不远。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把傅氏那部分股份的实际控制权拿到手!海外那边催得紧,资金缺口很大,等着这笔钱注入!”
“我……我知道了。” 冒牌货咽了口唾沫。
“收起你那些没用的脾气和小心思!” 对面的声音警告道,“多服软,装可怜,把你那个‘好哥哥’哄住了!等一切尘埃落定,股份到手,资金转移完成,你想怎么报仇、怎么玩,都随你!别因小失大!我会通知芝芝那边,让她也尽快行动。”
“好,我知道了。请转告主子,我绝不会拖后腿!”
“最近风声可能紧,非紧急情况,不要主动联系我,电台也减少使用频率,免得露出马脚。”
“是!”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冒牌货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恨恨地将加密手机塞回枕头下,低声骂了几句脏话,才重新躺下,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空间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两人沉默了半晌。
“唉……” 沈倾倾忽然叹了口气,托着腮,小脸上满是不甘和懊恼,“咱们这空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顺藤摸瓜’、顺着电波信号或者电话信号直接找到对方老巢的功能!不然,刚才那通电话,就能把后面那个装神弄鬼的‘主子’给揪出来了!”
傅枭被她这异想天开的说法逗得眼底微澜,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语气带着宽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倾宝,贪心了。咱们这空间的存在,已经是逆天的机缘。能让我们悄无声息地救出少卿,窥探到他们的秘密通信方式,还得知有个芝芝内应,这已经是天大的进展了。”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们没有耗费一兵一卒,没有打草惊蛇,就把人安全救了出来,还掌握了关键线索。这已经很牛了。”
沈倾倾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也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嘛,真想顺着网线……哦不,顺着电波爬过去,把他们一锅端了!省得再祸害人。”
“会的。早晚有一天把他们端了。” 傅枭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肩颈,然后朝沈倾倾伸出手:“走吧,倾宝。我们该出去‘休息’了。明天,还有戏要唱。”
沈倾倾把手放进他温暖干燥的掌心,借力站起来,乖巧地点点头:“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