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闻清,放开李泽玉!”蓝徽凝眉,高声道。
保持着拉满弓的状态,他仍然语调沉稳!
那是极高明的修为!!
彧闻清脸上闪过一抹怯色,抱紧了李泽玉,又觉有恃无恐:“蓝大人,我借你夫人用用。你有本事,就去跟顾凌北抢她回来。没本事,你就自己想想后果吧!我可要走了!”
她催动骏马,朝着寨子门口“得得”走去。
李泽玉大惊:“你,你要带我回顾凌北处?!”
彧闻清脸色刚毅:“不然呢?凭着我自己,肯定逃不掉的!你们又不乐意收留我!!我就只好用你去交换我的振翅高飞了!”
三言两语,马匹越跑越快,那些盾牌兵看到主帅夫人被挟持,而且不管不顾的直接往自己盾牌阵上冲,顿时四散退下!
蓝徽脑门上青筋爆出:“玉儿!!”
不再迟疑,抬手放箭!
三支利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彧闻清后心!!
谁知道这时,营地门口突然出现几匹人马,当中一个人,也朝着里面放出了三支箭!
那三支箭和蓝徽的箭在空中一一交击,噗嗤噗嗤的落在地上,羽脱竹裂,破碎不堪!!
“婵婵。回到我身边来……”
马背上,宛如铁山般岿然的男人,眸光阴鸷冷血,就连笑,也如毒蛇,嘶嘶的。
顾凌北!!!
李泽玉恨意涌上,朝着对面狠狠啐了一口:“贼人!!中了你的计!!!”
疾风把她的唾沫吹散,她不甘心,朝着顾凌北比出中指!!!
顾凌北直接越过了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只看着她身后的彧闻清:“婵婵,我就知道你跑不掉的。”
他身边的四乘快马,早就默契分散成扇形,包夹了彧闻清的马。李泽玉感到背脊上凉气阵阵,偷偷地斜眼往后瞥了一眼,彧闻清的脸跟死人没两样。
他们……竟然不是串通好的?
什么情况?!
但,轮不到她思考疑惑了……
眼前一黑,一个麻袋从天而降,把她给罩在麻袋里。
身后响起了喊杀声。
身后彧闻清的呼叫抗拒。
身前顾凌北的铁夹子刮刷般的魔鬼笑语……
一切一切,湮灭在黑暗中。
再次睁开眼睛,潮湿的咸腥味钻入鼻子中,李泽玉几乎马上断定了自己在海边。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被布料蒙住了眼。
“你放开我!”
门外传来女子激烈的动静,勾得李泽玉耳朵一动。顾凌北喘着粗气:“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你,你别想走。”
彧闻清决绝道:“我已经把你要的人带给你了。现在该轮到你履行诺言了吧!”
顾凌北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信守诺言的人。再说——外面不是朝廷的兵,就是我的部曲,你想要逃到哪儿去?你这个样子,能逃到哪儿去?!”
随着他肆无忌惮的耍无赖,彧闻清说话的调调变了,拔高:“你骗我!!”
顾凌北大笑:“我怎么能叫骗你呢?如果不是玩了这一场猫鼠游戏,我又怎么可能轻松穿破防线,把朝廷走狗那老婆掳来?!啧啧,我以为我的细作跟我开玩笑……哪儿会有大男人打仗带老婆在身边的!没想到他居然没有骗我。下回可得好生赏赐他,嘿嘿。”
李泽玉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到也不以为奇:“原来那男的玩了一把欲擒故纵,目标在蓝徽。女的太笨了,以为自己挺着大肚子真的能走脱,谁知道上了恶当。嗯,他们说话肆无忌惮的,想来,是在什么首领住所之类的,安全又安静的地方。不知道我在哪儿,能不能逃跑?”
想到逃跑,又马上打退堂鼓:“不,不行。我现在的身体在普通人里算是健康的。但他们不是行伍,就是练家子,我这两根筋骨在他们面前还不够当盘菜……别乱作死算了。”
自己安抚了自己,那股子横飞热血,慢慢冷静下来。
一分神,顾凌北说了些什么,再也没听到了,就是关门的动静,回到一片死寂。
过不多久,彧闻清哭了起来。
一哭就哭了老半天,李泽玉没东西吃,饿了,想睡觉,又被吵吵,睡不成。就嘟哝道:“哭什么啊,哭有用,把海平面哭涨咯,浮起水来让我们跑路啊!”
哭声戛然而止,彧闻清愠怒道:“你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李泽玉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当白眼狼都当不明白。真以为把我交出去,你男人就会放了你?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我是男人我也不放你。”
彧闻清怒道:“你以为我不懂你意思?!孩子也是我的,凭什么不能跟着我?!”
“你带着娃,能活过三天吗?真以为带娃是志怪本子里的传说啊,吹口气就长大?”李泽玉说,“我看你在军营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小姐身子丫鬟命。娃跟着你,还不如跟着他爹呢!”
彧闻清大怒,只听得“砰”一声巨响,隔着布料,透进光来。紧接着,李泽玉脖子一冰,感觉到两只手揪着衣领,把她自己揪起来。
彧闻清冲着她脸,怒吼:“你以为你很厉害?死吊着男人不放,这会儿落入顾凌北的手,等着他用你来杀你男人吧!反正,我要跑,是跑定的了。大不了趁着你们尸山血海的时候,我再跑也不迟……反正,顾凌北舍不得杀我。”
李泽玉被她用力摇晃,摇得喘不过气,舌头伸出来。
好不容易,彧闻清把她重重顿在地上,她委顿在地,拼命咳嗽。她真是想不通:“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了……那个顾凌北,我只看他一眼,就知道那厮是个疯子。你怎么会跟他有瓜葛,然后还要拖着这么多人跟你一起陪葬?那不是造孽吗?”
脖子疼得要命。
真没想到,彧闻清那孕妇力气忒大!
彧闻清冷冷的说:“我为他付出了一切,把我父母的资财全部交给了他,让他有了聚人起事的本钱……谁知他只是把我当成了跳板!我一气之下灌醉了他,谁知道那一夜他嘴里念叨的,全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名字。既然是如此,我也不勉强,索性走人。但我不能咽下这口恶气!我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