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城外,夜风卷着沙砾在残破的城墙间呼啸穿行。月色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唯有几处高塔上燃起的赤红火盆,在风中摇曳如鬼眼。
禹立于城头最高处,披风猎猎,目光沉静地俯瞰整座城池。他的右臂裸露在外,那道蜿蜒自肩至肘的蛮纹正隐隐泛着暗金色光泽——那是“藏荒古我”再度进化的征兆,也是他踏入魂境门槛的明证。
身后,蓝纹盟的战士们正在加固防御工事。他们大多来自东荒边缘的部族,曾是净纹会眼中的蝼蚁,如今却因一道共同的蛮纹而凝聚成军。有人低声交谈,有人擦拭兵刃,更多人只是沉默地望着远方天际——那里,属于净纹会的飞舟群正缓缓逼近,如同压城的乌云。
“盟主。”一名身披灰甲的青年走上城楼,单膝跪地,“斥候回报,净纹会东荒分舵已调集三万精锐,由副舵主白枭亲自率领,预计明日辰时抵达城下。”
禹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传令下去,所有蛮纹觉醒者集结待命,非战斗人员撤入地下密窟。这一战,我们不退一步。”
青年领命而去。禹抬起手,指尖轻触眉心,意识沉入体内那片浩瀚的蛮纹世界。在那里,古老的图腾缓缓旋转,仿佛有无数先祖之灵在低语。每一次呼吸,都有一丝天地间的荒气被吸纳进血脉,与蛮纹共鸣。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只是为了生存。
更是为了证明——蛮纹,不是污点,而是荣耀;是被遗忘的古老传承,终将重临世间的力量。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洒落大地,黑岩城外已传来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三艘巨型飞舟悬停于半空,船体通体漆黑,雕刻着净纹会独有的银色符文。中央最大一艘的甲板上,一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面容冷峻,双目如刀。他正是净纹会东荒副舵主——白枭,魂境初期强者,掌管东荒十七城执法权多年,素有“铁面判官”之称。
“禹?”白枭声音不高,却穿透数十里空间,清晰落入城中每一个人耳中,“你以邪术蛊惑民众,聚众叛乱,侵占城池,罪无可赦。若此刻投降,交出蛮纹图谱,本座可允你不死。”
回应他的,是一支破空而出的长箭。
箭矢裹挟着荒火之力,在空中划出一道赤金轨迹,直取飞舟核心阵眼。白枭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一道银光屏障瞬间展开,将箭矢震碎。
“冥顽不灵。”他眸光一寒,“攻城!”
刹那间,飞舟底部开启,数百名净纹会执法者御空而下,手持符兵,周身缠绕净化灵光。与此同时,地面大军也如潮水般涌来,攻城梯、破城锤、灵能炮齐发,整个黑岩城仿佛陷入风暴中心。
然而,就在敌军即将登城之际,异变陡生。
城墙上,数十名蓝纹盟战士同时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地面勾勒出复杂阵纹。刹那间,大地震动,一道道赤红色的蛮纹自地底浮现,交织成网,化作一道赤焰结界。
“这是……远古战阵?!”白枭瞳孔微缩。
“**荒纹·赤脊守御阵**!”城头之上,禹一步踏出,周身气势轰然爆发。他双手结印,蛮纹之力汹涌而出,注入阵法核心。霎时间,整座城墙仿佛活了过来,砖石之间流淌着熔岩般的光芒,无数虚影自阵中浮现——那是远古蛮族战士的英灵投影!
“杀!”禹一声令下,蓝纹盟战士尽数冲出阵地,与敌军正面交锋。
刀光剑影中,一名年轻战士被两名执法者围攻,险象环生。他嘴角溢血,却依旧死死护住胸前的蛮纹印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掠过,拳风如雷,直接将其中一人轰飞数丈。
“记住,”禹站在他面前,语气平静,“你的纹,是你祖先的骨,是你血脉里的火。它不会背叛你,只要你也不背叛它。”
少年怔住,眼中渐渐燃起火焰。
战局逐渐逆转。
净纹会虽强,但面对觉醒了蛮纹之力的蓝纹盟,其所谓的“净化灵光”竟开始出现溃散迹象。更令人震惊的是,部分原本被压制蛮纹的平民,在目睹战友浴血奋战后,体内封印竟自行破裂,新的蛮纹破肤而出,加入战局。
“不可能!”白枭脸色阴沉,“这些贱民怎会有如此意志?”
“因为你从未明白,”禹抬头望向他,声音穿透战场,“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压制,而是来自觉醒。”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拔地而起,直冲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