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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喝多了伤身——谁知林飞一仰头又干了一杯。
“傻柱,林飞,今天喝得差不多了!”
“要不咱们夹点菜,坐下来聊会儿?”
刘海忠赶紧打圆场。
话音刚落。
傻柱摆摆手。
“二大爷,今天林飞回来,我高兴!”
“酒你们别管,我自己喝,不让林飞陪了,成不?”
说着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一仰脖,酒杯又空了。
“不是,傻柱你这是在喝酒还是在灌酒?”
“这么贵的酒一杯接一杯,喝得出味道吗?”
许大茂在一旁心疼地喊道。
结果。
傻柱根本不管他,自顾自继续倒酒。
这时候林飞摆摆手,示意许大茂别再说了。
大家都能看出,此时的傻柱心里有事……
几杯烈酒下肚。
酒劲上涌,傻柱的脸红得发烫。
砰!
又是一杯见底时,他的眼神已经模糊。
瞬间。
泪水突然涌了出来。
他带着哭腔说:“林飞……我,我心里难受——”
“难受?你傻柱也配说难受?”
“真要论苦,我许大茂才该是第一个!”
“你看看我,四十多岁了!”
“别说成家立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再看看你,娶了院里最漂亮的媳妇儿不是?”
“倒好,进门就白捡三个娃!”
“儿女齐全的好事,你还有脸叫苦?”
许大茂话音刚落。
醉眼朦胧的傻柱突然转头,眼神如刀般盯着他。
“许大茂,会说话就说,不会说就滚。”
这次许大茂没再争辩。
他这番话,本就想唤醒这个痴人。
关于秦淮如的事,何止林飞劝过。
就连许大茂这样的人也看得清楚——
那秦淮如缠着傻柱,不就是看中他好控制?
有时候连话都不用说,只一个眼神,傻柱就抱着东西跑过来。
说白了,就是把他当长期的钱袋子。
现在干脆把她娶进家门,让他养活秦家老小。
全院谁心里没数?
劝?谁能劝得动这头倔驴?
既然走到这步,难道还能劝他离婚?
“可许大茂说得对……我,我真是个蠢货!”
“傻柱这外号真没白叫,我真是太傻了!”
“林飞,我后悔!”
“早知道今天,当初就该听你的,不该和秦淮如结婚!”
“那时候想着,我这辈子大概娶不到媳妇了。”
“看她一个人挺可怜的,男人走得早,婆婆也不安分,后来也没了。棒梗在少管所,她带着两个女儿,日子确实不容易。”
“别人不心疼,我就心疼呗,就当凑合过日子。”
“哪知道……我他妈真是个大傻瓜!”
“林飞,你去打听打听,二大爷和许大茂他们都清楚!”
“自从娶了秦淮如,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不怕你们笑话,结婚前我根本没看出来。婚后才知道,她在厂里跟那些人不清不楚……”
“我还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傻柱猛地灌下一口酒,眼眶红了。
许大茂拍着桌子喊道:“早就跟你说过秦淮如是什么样的!当年为几个馒头就和人钻仓库,你不信,差点动手打我!现在信了吧?”
“这事不是我编的,知道的人都很多!”
傻柱擦了把脸:“是,你说得对。”
“我这是犯浑,非得娶她不可?”
“还有一件事……林飞,你得知道……”
“结婚后我想有个孩子。”
“可棒梗都二十多了,小当快二十,槐花也十五六,快上高中了!”
我们家呢?我都四十多岁了!
“连个孩子都没有,我就想给老何家续个香火,这要求过分吗?你们猜怎么着?”
“自从她去厂里托儿所上班,整天跟那些小孩混在一起!”
“嘴上说喜欢孩子,回家却跟我说不想生了,说要专心照顾现在这三个孩子!”
“说要是再生一个,觉得对不起他们……”
傻柱说完这些话,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我他妈就是个傻瓜……”
“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了……”
说着说着,傻柱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林飞看到后,轻轻拍了拍傻柱的肩膀。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安慰几句。
谁知刚说完,发现傻柱已经睡着了。
看着醉倒的傻柱,林飞无奈地摇头。
“二大爷,大茂,咱们把他送回家吧。”
两人点头同意。
刘海忠叹了口气:“今天傻柱是借着酒劲说了心里话……”
“唉,他确实挺可怜的……”
许大茂也跟着点头。
“林飞,今天这些话咱们就当没听见!”
“你刚回来,很多事情还不清楚。”
“其实傻柱还有话没说完,是关于秦淮如在厂里……”
“许大茂!”刘海忠突然打断,“别说了!”
许大茂脸色一变,乖乖闭上了嘴。
林飞笑着说:“怎么还有事瞒着我?行吧,你们不说,我也不问。”
刘海忠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林飞,你别多想!”
“不是故意瞒你,这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就是……实在说不出口!”
“你还不知道吧?秦淮如现在调到厂里托儿所了。”
“走,咱们先把他送回去!”
“你猜她是怎么调进去的?”
“是她找了徐书记……才安排的!”
“更离谱的是,现在秦淮如和徐书记他们……”
林飞脸色一变。
秦淮如和徐书记?
他们竟然有关系?
“傻柱难道不知道?”
林飞急忙问。
许大茂点点头。
“听说他们之间还有说不清的关系!”
“这事厂里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
“只不过……唉!”
“有话直说!”
“这儿又没有外人,干嘛吞吞吐吐的?”
林飞转头看向醉倒在桌前的傻柱。
院子里其他人都走了。
此刻后院只剩下林飞、许大茂和刘海忠三个人……
“行,那我就明说了?”
许大茂说着,望向刘海忠。
如今许大茂虽然是轧钢厂副厂长,
但在院里仍保持着晚辈的谦逊,
对易忠海、刘海忠和闫埠贵十分恭敬。
与林飞刚来到这里时相比,
现在的许大茂已经完全不同了……
1754年
“傻柱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秦淮如是个寡妇,跟徐书记的事,厂里早就都知道了!”
“想不知道都难!”
“只不过,傻柱为此和秦淮如吵过几次,有一次甚至拿着菜刀,差点冲进办公楼找徐书记拼命!”
“幸好陈副厂长及时拦住了!”
“唉,这事在厂里传得沸沸扬扬。”
“傻柱没被开除,还是徐书记看在秦淮如的面子上。”
“这更让傻柱心里不舒服!”
“现在那秦寡妇仗着攀上了徐书记,对谁都轻慢!”
“我猜如果不是她先嫁给了傻柱,恐怕连正眼都不愿看他!”
许大茂说完这话后,
林飞才恍然明白。
难怪今天小当态度这么差,秦淮如也趾高气昂。
原来她有了靠山?
林飞嘴角微动,轻轻点头。
“现在厂里谁是厂长?我可认得?”林飞问。
说到这个,许大茂和刘海忠神色都变了。
他们心里清楚,当初徐书记为了留住林飞,说厂长的位置一直空着等他。
但包括林飞在内,大家都知道,即使徐书记真心想留,也难以实现。
厂里的领导班子一向是固定职位,
少个副厂长还能暂时顶上,但厂长位置长期空缺,工厂肯定撑不下去。
然而林飞离开才半年,就来了新厂长……
许大茂摇头道:“你肯定不认识,新厂长姓李,叫李春生,听说家世显赫,他父亲在机关里地位很高,他自己还是应届毕业生。”
“他姑姑和姑父都在机关单位当领导……”
“听说李春生是徐书记亲自请来的!”
话音刚落。
林飞盯着许大茂看了很久。
他心里火气直往上冒。
说到底,厂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
但徐书记这么快就找了个大学生来当厂长,未免太急躁了。
过了片刻,林飞才勉强笑了笑:“听说这两年轧钢厂效益不好?要卖厂?”
许大茂和刘海忠对视一眼。
“东北重工业发达,钢厂规模比我们四九城大得多,出钢又快又好。”
“我觉得啯家是要把轧钢厂卖掉或者转型。”
“这半年徐书记愁得头发都白了!”
“他本来想找一个老板合作经营。”
“可他年纪大了,升迁无望。”
“那些老板多精明?投钱进去等于白扔!”
“倒是有几个老板来谈过,但他们只想要地皮盖楼……”
许大茂说着也皱起了眉头。
这事关系到徐书记的前途,更关系全厂职工的生计。
要是真的卖了厂,两千多人就得下岗。
这些人在厂里干了一辈子,早就把工厂当成了家。
突然让他们离开,以后靠什么吃饭?
1756年
林飞淡淡一笑。
“好了,别想太多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天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要是没事的话,我明天可能去厂里看看你们!”
听到这话,
许大茂眼睛一亮,笑着点头。
“好,明天你来,我让傻柱在食堂准备几个拿手菜……”
“可不是嘛,林飞,你是不知道!”
“今天维修车间那几个小子听说你从**回来,高兴坏了!”
“特别是大壮、柱子他们,都嚷着要来看你!”
“我没同意,人太多太吵,明天你去厂里一定要去车间转转,大家都想你呢!”
林飞微笑着回应。
“一定去,明天肯定去看大家!”
“对了,现在维修车间里,当初我带的那十几个人,还剩几个?”
这句话一出口,
许大茂和刘海忠同时愣住了。
神情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刘海忠才勉强笑道:“除了我之外,原来那十五个人,就只剩柱子、大壮、刘立春、郭大炮四个了……”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林飞眉头微皱,疑惑地问。
那十五个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个个都有维修基础。
教起来也很省心。
当年为了要这十五个人,他跑遍各个车间,跟主任们软磨硬泡。
毕竟都是各车间的能手,谁都不愿意放人。
可这才十年时间,怎么就只剩下四个了?
许大茂升任副厂长另说。
剩下的十个人,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