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确定她真的喜欢你?”
玉清真人搬了好些书卷过来,陪着容九旒一卷一卷地翻,却都没在上面找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你本不存于过去,但一叶障目就算不能够让你长久停留,那人的情感也当有所留存……但……”
玉清真人很是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上面的记载,全是一个叫晏长曦的家伙。他虽然身死,却被那人定为了神瑞之兽,气运加身后,或许还有醒来的可能。但是你……”
他又摇着头长叹一声,心里觉得荒谬又滑稽。
这都多少次了,起先是救世,他死了也就死了,现在却是为徒弟单恋的娘子做牺牲。
他这个师父过得也未免太苦了些。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打量起了容九旒。
月白色的云纹衣袍,是现今修者中寻不出的好颜色,就是心性单纯了些,但也不容易被人玩弄。
总不会,那人就是喜欢心机深沉的吧?
“师父,”容九旒打断了他的思绪,“徒儿有一事不解,还望师父解惑。”
他把先前用谢泽卿引诱奚玉的把戏讲了一遍,又问道:“我没想到,那谢泽卿会顺势蒙蔽天机,又同那谋算的白泽一道而来,由此才坏了她的大事。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狠心抛弃我。”
玉清真人颇有些一言难尽。
他深感自己还是太过不称职,只知道教导容九旒礼义廉耻,让他心怀天下,让他学得一身本事,却没教过他怎么跟坏姑娘相处。
“其实,”他犹豫地说道,“无论你如何作为,该抛弃你的人,终究还是会抛弃你,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也没必要因此折磨自己的内心了。
容九旒却喃喃重复道:“该抛弃你的人,终究会抛弃你,不会有所改变。”
他说完这句话后,倏然眼睛一亮,说道:“师父,这几次我回来,一直没有改变过的结局是什么?”
玉清真人一愣。
他最近不错的小日子,导致他老顽童的心态复苏了一些,没有前几次那么悲怆深沉。
只是本能地想到,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他这个师父每一次都过得苦不堪言。
但容九旒这个向来稳重的徒弟,总不至于是要又一次戳到他这个老师父的伤心事。
于是玉清真人静下心来认真思量片刻后,说道:“那人最后都能够掌控世间……”
“是,”容九旒点了点头,“在我没有回去的那个过去,或许依旧有仙下凡,只不过并非是谢泽卿。这就说明,我作为不存于那方天地的人,所改变的极其有限,只能作为大势所趋的一部分,被填补进去,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玉清真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挥袖将此方天地跟外界隔绝,又道:“你的这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成无用功了吗?”
容九旒蹙起眉,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我们却不敢赌。阿盈她的结局纵然不会变,可我们的死法总还是能选一选的。所以,请师父恕罪,我还想再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