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话音落下,不再多言,袍袖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将林风轻轻摄起,置于自己身后。
狐兔兔也化作一只娇小白狐,跳上他的肩头。
“我们走。”
言罢,许靖安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直奔冀联山方向。
林风被那股力量牵引着,身不由己地跟在后面,脚下踩着虚空,心中充满了茫然与恐惧。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福是祸,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从遇到许靖安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就已经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片刻过后,冀联山,洞府之内。
白冰冰正襟危坐于蒲团之上,面前悬浮着几块留影石,神识在其中仔细研读着许靖安留下的关于山门值守的要点。
她神情专注,清冷的侧脸在灵光的映照下,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独孤博与王、李二人则在观星台,对照着玉简上的阵图,一点点熟悉着冀联山的防御体系。
他神情严肃,时而点头,时而蹙眉,将每一个阵法的节点、每一条灵脉的走向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突然,独孤博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望向洞府入口的方向。
“许道友,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从远方传来,其速度之快,远超寻常修士御器飞行的极限,而且……
那股气息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个陌生的、微弱的生命气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洞府内的白冰冰也感应到了什么。
她秀眉微蹙,放下手中的留影石,起身走到洞口,望向云海翻腾的天际。
当看到那道熟悉的流光时,她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那是混杂着欣喜与担忧的复杂情绪。
“师尊回来了。”
她轻声呢喃,随即转身,对着观星台的方向朗声道:“独孤前辈,师尊回来了!”
独孤博与王、李二人闻声,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御空而起,向着洞府飞来。
就在四人即将抵达洞府广场时,那道流光已然落地,化作许靖安与狐兔兔的身影。
而在许靖安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破烂囚服、形容狼狈的少年,正是林风。
“师尊!”
白冰冰第一个迎了上去,美眸中满是关切。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许靖安身后那个陌生少年身上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修为更是低微得可怜,似乎只是一个炼气期的修士。
“冰冰,我回来了。”
许靖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她的关切,随即目光转向独孤博等人,神色淡然。
“这是林风,我在梦源城遇到的,有些事情需要他协助。”
他的介绍言简意赅,并未过多解释。
白冰冰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出于对师尊的信任,她并未多问,只是对着林风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心思纯净,并未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只当他是个无辜卷入的受害者。
然而,站在一旁的独孤博,眼神却是一凛。
他的目光在林风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看似随意的一瞥,却蕴含着元婴修士独有的洞察力。
他注意到,林风的双手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颤抖,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人对视,尤其是当他看到白冰冰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嫉妒。
更重要的是,独孤博的神识何其强大,他清晰地感觉到,林风身上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却有一种被刻意压制和伪装的痕迹。
那并非炼气期修士应有的、略带青涩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驳杂的气息,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搏杀与逃亡。
“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能从梦源城那种龙潭虎穴般的矿场逃出来,还恰好被师尊‘遇到’?”独孤博心中念头急转,一个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看似是为了迎接许靖安,实则将林风纳入了自己的观察范围。
他的目光看似平和,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试图剖开林风所有的伪装。
“许道友,一路辛苦。”
独孤博拱手行礼,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探究。
“这位小友……”
“中了雾霾散。”
许靖安的回答依旧惜字如金,他拍了拍狐兔兔的脑袋,示意她带着林风去休息,然后转向白冰冰,问道:“山门可有异常?”
白冰冰摇了摇头:“一切正常。独孤前辈已将观星台与外围警戒都熟悉完毕,值守轮值的章程也已拟好,只待前辈定夺。”
“嗯,很好。”
许靖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独孤博和王、李二人。
“你们做得不错。接下来,继续按计划行事,不要松懈。”
“是!”
众人齐声应诺。
独孤博看着许靖安与白冰冰师徒二人亲昵交谈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被狐兔兔带走的林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捡的?呵……希望这位捡来的小友,别给我们冀联山添什么乱才好。”
他心中暗道,元婴修士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叫林风的少年,绝不简单。
他的出现,或许会给这片刚刚恢复平静的冀联山,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
而他要做的,便是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猎人,静静地看着,等待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白冰冰见独孤博眼神深邃,似有深意,不禁有些不解。
但她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在她看来,师尊带回来的,必然是信得过之人。
至于那个少年究竟是何来历,她相信师尊自有安排。
不多时,狐兔兔便安顿好了林风,待众人散去后,他才出现在前堂,此时许靖安正托着那四象诀,细心研读着。
“主人……兔兔有一事不明……”
狐兔兔小心翼翼的帮许靖安添上新茶汤,在他耳边问道。
“你是想说,这一切都太巧了?”
许靖安左手托着玉简,右手轻轻端起那茶盏,反问起狐兔兔来。
“呃……主人明明已经发现那少年不对劲,又在那短刃上下了追踪禁制,为何又要带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