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那会儿,官员们除了上班打卡,闲下来总爱琢磨点“副业”——有人养鸟,有人写诗,箕州刺史刘思礼倒好,迷上了相面。不是街头摆摊赚零花钱那种,是正经拜了术士张憬藏当老师,天天捧着相书研究“天庭饱满”“印堂发亮”,盼着哪天能给自己算个锦绣前程。
这天,刘思礼凑到张憬藏跟前,把脸凑得老近:“先生您给瞧瞧,我这面相,往后能混个啥官?”张憬藏眯着眼瞅了半天,慢悠悠吐出仨字:“能当太师。”刘思礼当时就懵了——太师啊!那可是三师之首,皇帝都得给几分面子的大官,比他这小小的箕州刺史,简直是云泥之别。
打这天起,刘思礼就像揣了个热馒头,走路都飘。可转念一想,太师位高权重,哪是光靠面相就能坐上去的?得有“助力”。他眼珠子一转,盯上了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这人平时爱吹牛,说自己有“帝王相”,刘思礼觉得,跟他搭伙,说不定能把“太师梦”变成真的。
俩人一拍即合,立马搞起了“创业项目”——谋反。可谋反不是过家家,得拉人入伙。刘思礼想起自己的“相面技能”,计上心来:他到处给官员相面,先夸人家“骨相清奇,日后必富贵”,等人家听得心花怒放,再话锋一转:“不过啊,您这富贵,得靠一个人——綦连耀綦大人。跟着他干,保准没错!”
就这么着,还真有不少人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以为抱上了“富贵大腿”。更巧的是,凤阁舍人王勮跟刘思礼有点交情,听他吹得天花乱坠,居然还真信了,顺手把他提拔成了箕州刺史。刘思礼更得意了,觉得自己离太师之位又近了一步,压根没察觉,一张大网正悄悄向他撒来。
这网的编织者,是明堂县尉吉顼。吉顼这人眼尖心细,平时就爱观察动静。他看着刘思礼天天跟綦连耀鬼鬼祟祟,又听人说刘思礼到处用相面拉人,心里犯了嘀咕:“这俩人不对劲啊,怕不是要搞事?”他可没敢耽搁,立马找到了当时最“擅长”查案的来俊臣。
来俊臣是谁?那是武则天时期出了名的“酷吏一哥”,最爱抓谋反案邀功。一听有这等事,眼睛都亮了,立马进宫上报给武则天。太后一听有人谋反,火冒三丈,当即派武懿宗去审问。
这武懿宗,是武则天的侄子,平时没别的本事,就爱借办案排除异己。他一见到刘思礼,没等用刑,先抛出个“条件”:“你要是能把那些不顺从我的人都供出来,我就饶你一命。”刘思礼这会儿早吓破了胆,哪还顾得上什么“兄弟情”,当场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平时看不顺眼的、跟自己有过节的,连带着李元素、孙元亨等三十六个有名望的大臣,全给供了出去。
这些人可倒了霉,明明没沾过谋反的边,却平白无故被安上了罪名。武懿宗也不查证,抓着人就定罪,最后这三十六家全被灭族,连亲戚都牵连了一千多人,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谁都怕下一个被刘思礼“点名”。
可刘思礼没等来“免罪”的好消息。武懿宗把那些“不顺从者”都处理完,转头就把他给抓了起来。直到被关入大牢,刘思礼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武懿宗当枪使了!他坐在牢里,拍着大腿后悔:“我这是猪油蒙了心啊!好好的官不当,非要信什么相面,还拉着别人一起作死,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可再后悔也没用,最终还是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司马光说
《资治通鉴》载此事,非仅记一谋反案耳,实乃讽彼时之弊:术士妄言能惑人,官吏贪位而忘形,酷吏借案以逞私,终致无辜者横遭祸难。夫为官者,当以正道求进,以百姓为念,若寄望于旁门左道,贪图非分之位,轻则身败,重则族灭,刘思礼之鉴,不可不察也。
作者说
这案子看着像个“笑话”,实则藏着三个戳破人性的真相。一是“执念”最容易让人变蠢——刘思礼本有官职,却被“太师”的虚名勾得失去理智,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了,愣是把谎言当成了捷径。二是“投机者”终会被投机反噬——武懿宗用“免罪”当诱饵,刘思礼以为能钻空子,却忘了对方本就没打算留他,你把别人当工具,别人自然也把你当弃子。三是“迷信”从来都是祸根——相面本是消遣,刘思礼却把它当成谋逆的“理论依据”,最后不仅坑了自己,还连累了几十家无辜之人,可见“遇事不辨真假,只信虚无缥缈”,早晚会栽大跟头。
本章金句:贪虚名者易走险,信妄言者必招灾,人生从无捷径,唯守正方能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