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的手艺越来越好，来铁匠铺订铁器的村民也越来越多。以前总有人见了他就躲，仿佛他身上的“伪灵根”会传染，如今见了面，老远就笑着打招呼：“小烨，忙着呢？”“有空给我打把菜刀不？要快的！”
这些转变，韩烨看在眼里，心里却没太当回事。他依旧每天埋头打铁，只是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议论。这天他去村里的水井挑水，刚把水桶放进井里，就听见旁边的大槐树下有人说话。
“要说韩家那养子，还真不小小瞧。”是村里的李二婶，声音压得低，却偏偏能让他听见，“以前都以为他是个废物，灵根不行，没想到打铁是把好手。前阵子我家那口铁锅，就是他打的，又厚实又好烧。”
另一个声音接了话，是张屠户的婆娘，嗓门亮得很：“打铁再好有啥用？成不了仙，一辈子也就守着那破铁匠铺。你看韩家嫡系的韩明少爷，听说都引气入体了，将来是要飞天遁地的人物，能一样吗？”
李二婶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咱庄稼人，不就图个实在？能打口好锅、好锄头，比啥都强。总不能靠修仙者给咱犁地吧？”
“那倒是……”
韩烨把水桶从井里提上来，水晃荡着，溅了他一裤腿。他攥紧了扁担，指节泛白。这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在心上不算太疼，却密密麻麻地让人不舒服。
他没回头，挑着水就往铁匠铺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水桶撞在腿上，发出“咚咚”的响。
刚走到铁匠铺门口，就看见韩振站在那里，手里攥着根扁担，脸色铁青。显然，他也听见了那些议论。
“爹，你咋来了？”韩烨放下水桶，心里有点发紧。
韩振没说话，转身就往大槐树下走。韩烨赶紧跟上去，就见他走到张屠户婆娘面前，把扁担往地上一戳，“咚”的一声，震得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儿子凭手艺吃饭，碍着你啥了？”韩振的声音像打雷，“他打的铁器结实耐用，给村里人省了多少事，你看不见？就知道盯着那虚无缥缈的修仙！我告诉你，能靠自己双手吃饭的，就不是废物！比那些眼高手低、整天做白日梦的强百倍！”
张屠户婆娘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嗫嚅着说不出话。周围的人也都闭了嘴，谁都知道韩振是个实在人，平时不爱说话，可护犊子得很。
李二婶赶紧打圆场：“韩大哥，别生气，她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韩振哼了一声，瞪了张屠户婆娘一眼：“以后说话注意点！我儿子好不好，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到韩烨身边时，放缓了脚步，声音也软了些，“别往心里去，咱打铁的，靠的是力气和良心，不是别人的嘴。”
韩烨点点头，眼眶有点热。他忽然觉得，那些议论也没那么重要了。有爹这句话，有手里的锤子，有乡亲们实实在在的订单，比什么灵根、修仙都靠谱。
回到铁匠铺，吴昊见他脸色不好，问：“咋了？谁欺负你了？”
韩烨笑了笑，拿起锤子：“没事，干活吧。打完这把锄头，咱去喝张屠户的肉汤。”
“好嘞！”吴昊抡起大锤，“铛”的一声砸在铁砧上，声音响亮，像是在替他出气。
炉火重新烧旺，映着两人的身影。韩烨抡着锤，心里的那点不舒服，随着火星一起飞走了。他知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管不了，但路在自己脚下，怎么走，得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