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时,季济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被牢牢禁锢在一张冰冷彻骨,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石床上。
石床位于一间密室中。
一男一女,正一左一右地站在石床边,低头打量着他,如同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
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入季济耳中。
男的声音尖细,带着不耐烦。
“啧,这凡人的底子就是差,血肉凡胎,神魂脆弱,不抗造。上一个虎翼将军这才用了几天?筋骨就承受不住崩断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材料’和‘灵引’。”
女的声音则略显沙哑,接口道。
“就是,上面养的那些黑鹰都是废物!就不能多抓几个有点修为基础的散修来?哪怕引气入体期的也好啊,至少筋骨经脉经过初步淬炼,能多撑些时日。净弄些这种凡人草包来凑数,平白增加咱们的活儿。”
男的叹了口气。
“哎,你当黑鹰不想?问题是,稍微有点修为、登记在册的常驻散修,上边明令禁止咱们下手,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引起青霄宗注意。那些路过的、落单的又不好找……难啊——”
女的似乎不想再多谈,催促道。
“好了,别抱怨了,赶紧弄完。弄完我还要回去打坐,上次大人赏赐给我的那滴精血,蕴含的宝气还未完全吸收炼化呢,可不能浪费了。”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
随后,季济感觉到冰凉刺骨的液体被涂抹在他全身。
紧接着,便是锋利无比的刀刃,划开他皮肤、肌肉!
他甚至能听到刀刃与骨骼摩擦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一层层剥离、翻开……
然而,诡异的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应有的痛感!
只有一种仿佛灵魂脱离肉身的冰冷感知。
这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
久到季济已经麻木,他麻木的感受着属于“季济”的躯壳,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拆解、改造、重组。
他被从石床上抬下来时,已经不再是“季济”了。
他的四肢骨骼被强行打断、扭曲、重接,改造成四肢着地的形态。
脊椎也被打断重塑,迫使他永远无法再挺直腰背像一个人那样站立行走。
他的背部与四肢的皮肤被大片剥除,一张完整的虎皮,硬生生缝合在了他鲜血淋漓的皮肉之上!
他的头颅两侧,被钻出两个血洞,两根不知从何种妖兽身上取下的黑色犄角,强行插入,与他的头骨长在一起。
他的鼻子被利刃削去大半,残余的皮肉被缝合挤压成一个丑陋的肉球,再用漆黑的墨汁浸染。
他满口健康的牙齿被铁钳一颗颗敲碎、拔出,然后换上了一副尖锐、带着倒钩的猛虎獠牙,粗暴地镶嵌在牙床上。
还有更多令人发指的改造……
比如在他的尾椎处接上一条带倒刺的蝎尾,在肩胛骨处植入萎缩的肉翅基底……
将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硬生生地改造成了一只兽。
为了防止他发出人类的声音,泄露秘密,他的舌头被齐根剪断。
他再也无法喊出那个深深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
苗妹。
此刻,他透过那扇小小的天窗,遥望着窗外的月光,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一遍遍地祈祷。
苗妹……我的苗妹……一定要逃过一劫……一定要好好活着……
突然,厚重的铁门外,那只凶暴的看门兽,发出了一阵带着警惕的低沉吼叫,打破了死寂。
季济猛地一惊。
他挣扎着昂起那颗沉重的虎头,恐惧地看向囚室上方的出口。
是那些医师又来检查了?还是要带他去进行更可怕的调试或表演训练?
然而,门外的低吼声只持续了片刻,便渐渐平息下去,仿佛那只看门兽只是被什么路过的小虫惊扰,随意叫了两声。
一切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
季济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些,巨大的疲惫席卷全身。
他痛苦地阖上双眼,准备强迫自己坠入短暂睡眠。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的边缘——
“咔哒。”
门锁被从外部打开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耳畔炸响!
紧接着,铁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