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杂念……排除干扰……剔除杂念……
炼狱杏寿郎一边挥动日轮刀格挡着猗窝座的拳脚,一边在心底反复暗示自己,尝试着按照源翼清描述的方法去调整自己的呼吸,感知身体内部的变化。
渐渐地,在激烈的生死搏杀中,他仿佛抽离了一部分自我,站在更高的角度看着自己的动作,外界的轰鸣,猗窝座的面孔,身体的伤痛,似乎都稍微远去了一些,大脑短暂地陷入空茫。
不对!
那一瞬间的空茫让他对战斗的判断出现了致命的迟滞,对于猗窝座这样的对手而言,这不到一秒的破绽已经足够了!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上勾拳突破了杏寿郎的防御,轰在了他的腹部。
“呃啊——!”
炼狱杏寿郎双眼猛地凸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剧痛从被击中的位置炸开,瞬间席卷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他喉咙一甜,一大口温热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吐出。
“火之神神乐·碧罗天!”
炭治郎的日轮刀伴随着如太阳一般燃烧的金红火焰从后方袭来,阻止了猗窝座更进一步发力。
但即便如此,炼狱杏寿郎也已被那恐怖的一拳打得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撞碎了一堵木墙,滚入后方弥漫的烟尘与碎木之中。
猗窝座甚至没有转身,左手在刀锋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向后一抓,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攥住了炭治郎的日轮刀。
“又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了啊,炭治郎!”猗窝座语气不耐,右臂朝着身形受制的炭治郎猛力抡去!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炭治郎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腰部发力,整个人强行向后一个后空翻,猗窝座的拳头擦着他的身体掠过。
炭治郎越过猗窝座的头顶,稳稳落在他身前,但是炭治郎的日轮刀还牢牢握在猗窝座的手中。
“把刀还给我!”炭治郎眼睛都红了,双手死死抓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拉扯,但任凭炭治郎如何发力,日轮刀在猗窝座的手中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炭治郎甚至抬起脚狠狠踹向猗窝座的膝盖,甚至往前一拱使出了头槌,狠狠撞在猗窝座的额头上。
然而这些攻击对猗窝座而言简直如同挠痒痒,他咧开嘴,略显嘲讽地笑着,右手也搭上了刀身,双手用力拧动。
在猗窝座的强大的力量下,炭治郎那柄日轮刀竟然开始向上弯曲,弧度越来越大。刀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眼看就要被生生折断!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清冷的声音,伴随着数道如同水流奔涌的刀光骤然出现,瞬间切过了猗窝座握着日轮刀的手腕。
正在全力与猗窝座角力的炭治郎猝不及防,一下子向后踉跄着滚了两圈。他连忙调整姿势,双脚站住滑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断腕处鲜血喷溅,但猗窝座看都没看,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攻击袭来的方向。
富冈义勇的身影站在了炭治郎与猗窝座之间,他手中的日轮刀流淌着水光,刀尖斜指地面。他背后的羽织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身上也沾满灰尘,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站姿依旧笔直。
猗窝座侧过身,新的手掌从断腕处迅速长出,他上下打量着富冈义勇,饶有兴致地开口:“你果然还活着!应该还可以继续打吧,义勇?”
富冈义勇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隐隐与之前有些不同,仿佛平静的深潭下有暗流在汹涌波动。
“义勇先生!”炭治郎看到富冈义勇受伤不重,激动地喊了一声。
富冈义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很长,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纳入肺中。然后他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开口说道:
“我很生气。”
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解释不够充分,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我的背很痛。”
话音落下,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重心下沉,日轮刀被缓缓举过头顶,刀身反射着不知从何处透来的微光。
“居然把我打飞那么远,上弦之叁……”
富冈义勇的左侧脸颊上浮现出了数道波浪翻涌般的深蓝色纹路。他背后那件破损的羽织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的气流托起,微微向后飘扬。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厚重的“势”,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像是一片正在积蓄力量,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海洋。
呼——
极其轻微的吐息声。
下一秒,富冈义勇的身影消失了!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然突进到了猗窝座的近前。刀身上起初只是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水流,但随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水流迅速壮大,化作潺潺的小溪,继而膨胀为奔腾的江河!
涛似连山喷雪来,一重浪灭一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