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看热闹的员工围了过来，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都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刘毅赶紧冲出去疏散人群。
两名警员迅速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已经打红了眼的高伟和曲志远分开。
高伟还在疯狂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眼睛死死瞪着曲志远。
曲志远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脸上挂了彩，却笑得更加得意。
他冲着高伟，轻蔑地吐了口唾沫。
“垃圾。”
吴珩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他走到高伟面前。
“高伟。”
“跟我来。”
“我们，单独聊聊。”
……
走廊里，乱糟糟的场面已经被控制住。
刘毅正指挥着人，手忙脚乱地把掀翻的桌子扶起来，捡拾散落一地的文件。
苏婉仪快步走到吴珩身边，看着被两名警员押着、依旧在喘着粗气的高伟，压低了声音。
“吴队，这……”
“你觉得，凶手是谁？”
吴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苏，说说你的看法。”
苏婉仪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快速整理思路。
“一个合格的刑警，要尊重事实，相信证据。”
吴珩的声音不急不缓。
“但同样，也要有自己的判断和决断力。”
“现在，告诉我你的判断。”
苏婉仪深吸一口气。
“首先，李卫国。”
“他没有犯罪动机。”
“张凯是招安证券的王牌，是他的摇钱树，给他创造了巨大的价值。”
“他把张凯当宝贝供着还来不及，绝对不可能自断财路。”
“这个可以排除。”
吴珩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
“然后是曲志远。”
“他虽然看着最跳，跟高伟简直是八字不合，但我们查过他的时间线。”
“案发当晚，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所以，他也不是。”
苏婉仪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目光最终锁定了那个被押进另一间小会议室的背影。
“排除了这两个人，剩下的关键人物，就只有高伟了。”
吴珩点了点头。
“走吧。”
“去会会他。”
……
临时征用的小会议室里。
高伟坐在椅子上，狼狈不堪。
他的嘴角破了皮，渗着血丝，白衬衫的领口被扯开。
他低着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平复刚才失控的情绪。
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吴珩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高伟。
“高伟。”
吴珩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
“认识张凯吗？”
高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
“不……不熟。”
他含糊地回答。
“就知道他是我们公司的明星经理，业绩特别好，听说马上就要升职了。”
“哦？”
吴珩的尾音微微上扬。
“是吗？”
“可曲志远刚才告诉我，张凯当初能进招安证券，是你和他一起推荐的。”
吴珩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每一下，都敲在高伟的心上。
“大学同学，关系好到可以联手推荐工作。”
“这在你这儿，就叫‘不熟’？”
高伟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曲志远这个狗娘养的，把这种事都捅给了警察！
“我……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他急忙辩解。
“警察找上门，谁不怕啊？”
“我肯定下意识就想撇清关系，这不是很正常的反应吗？”
“正常反应？”
吴珩笑了。
“行，那我们聊点别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高伟的眼睛。
“案发当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在家。”
高伟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个人？”
吴珩追问。
“对，我一个人在家。”
高伟的回答很肯定。
“是吗？”
吴珩靠回椅背。
“高伟，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高伟满眼震惊。
“我查过你的户籍资料。”
吴珩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你和你妻子，目前正在离婚冷静期。”
“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你们还是夫妻。”
“她还是你家庭的一份子。”
“那么问题来了。”
吴珩的声音陡然转冷。
“案发当晚，那么晚的时间，你的妻子和孩子为什么不在家？”
“她们去哪儿了？”
“还是说……你去了哪儿？”
高伟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吴珩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
【犯罪嫌疑人：高伟】
【犯罪值：426】
这个数字，让吴珩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个宿舍楼分尸案的凶手方青云，犯罪值最高的时候，也才378。
这个高伟，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数字。
他现在看似还在硬撑，实际上，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
“高伟。”
吴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轻得有些诡异。
“你到底……对你老婆做了什么？”
高伟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让她在离婚冷静期都等不及，非要着急忙慌地带着孩子搬走？”
“甚至连招呼都不跟你打一声，就从那个家里消失了？”
吴珩的每一个字，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剖开高伟血淋淋的伤口。
“一个女人，得是多绝望，多害怕，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高伟，告诉我。”
“你是不是……对她动手了？”
“动手？”
高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吴珩。
“我对她动手？”
“警察同志，你搞搞清楚，我他妈是养着她的人！”
他的情绪瞬间爆发。
“那个臭婊子！”
高伟咬牙切齿地骂道。
“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老子辛辛苦苦赚钱买回来的？”
“她不知感恩！反倒觉得我这个当丈夫的对不起她！”
“我他妈一天在外面累死累活，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结果呢？”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就这么回报我的？带着我的孩子，从我家里消失？”
“我告诉你，我没动手！”
高伟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我只是……只是跟她吵了几句！”
一直沉默着记录的苏婉仪，这时放下了笔。
她抬起头，眼神冷得吓人。
“吵了几句？”
“高伟，你还真有脸说啊。”
“你所谓的‘吵了几句’，就是把你的妻子打进医院？”
高伟瞬间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