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沈清颜的厉喝与处决者尾部暗红晶体蓄能的刺耳嗡鸣同时炸响!
生死一线,退无可退!
她将怀中瑟瑟发抖却努力瞪大眼睛的“晨曦”死死护住,另一手“翡翠之钥”金翠光芒暴涨,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化作一道锐不可当的螺旋尖锥,直指前方拦路的漆黑“处决者”!与此同时,她向“哨兵-03”二人嘶声喊道:“别管它!全力冲向塔顶!我开路!”
话音未落,处决者尾部的暗红晶体光芒已达顶点,一道笔直的、仿佛能抹除一切秩序概念的暗红死光,无声无息却快逾闪电地射来!所过之处,金属地板无声消融,空间留下久久不散的黑色焦痕!
沈清颜瞳孔骤缩,全力催动钥匙,将深蓝水晶和“晨曦”自发涌出的秩序之力全部注入,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急速旋转的翠金光盾!
“嗤——轰!!!”
暗红死光与翠金光盾悍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湮灭声!光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变薄!沈清颜喉咙一甜,气血逆冲,但脚下半步不退,反而借着对冲的巨力,将螺旋尖锥以更猛烈的速度投掷出去,目标直取处决者胸口的能量核心!
处决者似乎没料到猎物竟敢反击,略显笨拙地挥动巨螯格挡。尖锥与巨螯碰撞,炸开漫天金翠火花,虽未击穿核心,却成功让处决者身形一滞,蓄势待发的第二击被打断!
“就是现在!冲过去!”沈清颜暴喝,口角溢血,却气势如虹。她一把拉住有些发愣的“哨兵-03”,三人如同离弦之箭,从处决者因格挡而露出的侧翼缝隙中险之又险地擦身掠过!
头顶,那巨大的“湮灭之眼”虚影传来一声不悦的冷哼,冰冷的目光如实质压下,令三人神魂如坠冰窖,动作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处决者迅速调整,尾部调转,暗红光芒再次亮起!
“妈妈……上面!塔顶的光……在召唤我们!” 怀中的“晨曦”忽然急切地传递意念,它额心光痕与塔身各处尚未熄灭的银蓝、金翠符文产生了强烈共鸣。小家伙似乎继承了“父亲”的部分权限,竟能模糊地感应并引导塔内残存系统的运作!
“跟着‘晨曦’的感应走!”沈清颜毫不犹豫。
在“晨曦”的指引下,三人不再盲目向上,而是钻入一条隐蔽的、遍布管道的维修竖井。 竖井内光线昏暗,但“晨曦”散发的微光足以照明。后方,处决者庞大的身躯无法钻入,传来愤怒的撞击和切割声,但一时无法突破厚重的井壁。
“左转……向上爬……那里有捷径……”“晨曦”的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它指引的路径曲折离奇,有时甚至需要暴力拆开锈蚀的格栅,但总能避开上方“湮灭之眼”意志最直接的压迫区域,并逐渐接近塔顶。
“塔顶‘秩序甬道’控制室……能量填充率87%……还在上升……”“哨兵-03”边爬边读取着腕部仪器捕捉到的塔内能量流数据,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守望者-龙裔’阁下牺牲自己换来的力量……太庞大了!”
沈清颜默默点头,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却牺牲巨大的“父亲”充满敬意与悲悯。她看了一眼怀中的“晨曦”,小家伙似乎感应到父亲最后的馈赠,金翠色的眼眸里水光盈盈,却坚强地没有哭出来,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襟。
“砰!” 最后一道锈死的闸门被沈清颜用钥匙光芒强行熔开,三人终于冲出了逼仄的竖井,踏入一个宽阔的圆形大厅!
这里正是塔顶的“秩序甬道”控制室!大厅穹顶已然破碎,露出外面扭曲破碎的“天空”,以及那颗高悬的、冰冷的“湮灭之眼”虚影。但大厅中央,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由无数流动的银蓝与金翠符文构成的复杂立体法阵正在隆隆运转,散发出越来越强的空间秩序波动!法阵核心,一道柔和的、稳定的乳白色光柱正在逐渐成型、向上延伸,仿佛要洞穿这片破碎的天穹——那便是正在成型的“秩序甬道”!
“甬道成型率92%!我们赶上了!”“磐石”兴奋地低吼。
然而,喜悦还未蔓延——“嗡!!!”
整个控制大厅剧烈震颤!上方的“湮灭之眼”虚影,那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灰色光束,如同天道之罚,狠狠劈落在控制大厅的防护罩上!
“咔嚓!” 本就残破的防护罩应声出现巨大裂纹!
同时,下方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那只处决者似乎正在暴力拆塔,迅速逼近!
“它想在我们进入甬道前,彻底毁掉这里!”“哨兵-03”脸色惨白。
“加快甬道成型!‘晨曦’,你能帮忙吗?”沈清颜急问。
“我……我试试!”“晨曦”从她怀中探出身子,额心光痕全力闪烁,将自己精纯的生命秩序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的控制法阵。法阵的光芒果然更加凝实,甬道成型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94%……96%……
“轰隆!” 大厅一侧墙壁被整个撞塌,尘土飞扬中,处决者那庞大的漆黑身躯,携着滔天的毁灭气息,悍然闯入!它尾部的暗红晶体再次亮起,这一次,瞄准的是正在成型的关键法阵核心!
“休想!”沈清颜眼含决绝,正要拼死拦截——
异变突生!
控制法阵边缘,一根原本黯淡的、铭刻着龙形纹路的金属立柱,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金光芒!光芒中,一个模糊却威严的龙形虚影昂首长吟,发出“守望者-龙裔”最后残留的、充满眷恋与守护意志的咆哮:
“吾之残魂……护汝……最后一程!”
龙影咆哮着,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银金洪流,并非攻击处决者,而是一头撞入了即将完全成型的“秩序甬道”光柱之中!
嗡——!!!
吸收了这股最后的、纯粹的守护龙魂之力,乳白色的甬道光柱瞬间凝实、稳固、光芒大盛!成型率直接跳至100%!一条稳定、散发着令人心安秩序波动的空间通道,彻底洞开!
而那道银金洪流在融入甬道后并未消散,竟分出一缕,如同有灵性般缠绕在处决者身上,尤其是其尾部的暗红晶体!处决者的动作顿时变得无比迟缓、僵硬**,仿佛陷入了时间泥沼,暗红晶体的充能也被强行打断、干扰!
“‘父亲’……”“晨曦”泪如泉涌,意念中充满了悲伤与骄傲。
“就是现在!进甬道!” 沈清颜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厉声喝道。这是“守望者-龙裔”用最后残魂换来的、稍纵即逝的逃生窗口!
“哨兵-03”和“磐石”率先冲向光柱。沈清颜抱着“晨曦”紧随其后。
上方的“湮灭之眼”虚影发出震怒的无声咆哮,银灰光束更加疯狂地轰击着摇摇欲坠的防护罩,整个塔顶开始崩塌!
处决者也在拼命挣扎,体表黑光与银金光芒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眼看就要挣脱束缚!
“快!再快一点!”沈清颜感到背后的毁灭气息几乎要触及背心。
“哨兵-03”二人率先没入乳白色的甬道光柱,身影瞬间消失。沈清颜抱着“晨曦”一跃而起,冲向近在咫尺的光柱入口!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光柱的刹那——
“咔嚓!” 防护罩彻底破碎!“湮灭之眼”的银灰光束余势不减,如同附骨之蛆,直追沈清颜后心!而处决者也在最后一刻挣脱了部分束缚,尾部暗红晶体射出一道相对微弱却更加阴毒刁钻的暗红射线,直射沈清颜怀中的“晨曦”!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沈清颜眼中厉色一闪,竟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用自己后背硬抗那道银灰光束余波,同时将“晨曦”完全护在怀中,钥匙光芒在背后凝结成最后一道薄盾!
“噗!”** 银灰光束击碎光盾,狠狠撞在沈清颜后心!她如遭雷击,狂喷一口鲜血,但借着这股冲击力,抱着“晨曦”以更快的速度,一头撞进了秩序甬道的乳白光柱之中!
那道阴毒的暗红射线,则擦着沈清颜的发梢射空,没入崩塌的废墟。
天旋地转,空间变换。 熟悉的传送感包裹全身,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平稳、温暖。沈清颜能感觉到,“晨曦”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似乎在努力为她缓解背后的剧痛。银灰色的湮灭之力如毒蛇般在体内乱窜,被她强行动用“源海树枝种子”和深蓝水晶的力量死死压制。
“坚持住……我们……快出去了……”沈清颜意识有些模糊,却死死抱着“晨曦”,不敢放松。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前方出现亮光,一股熟悉亲切的、属于大周世界的灵气与气息扑面而来!
“噗通!噗通!”
几道身影先后从虚空中跌出,摔落在坚实平整、铺着青石的地面上。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紧张肃杀的气氛?
“咳咳……我们……回来了?”“哨兵-03”撑起身体,茫然四顾。
沈清颜也艰难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高大巍峨的宫墙,飘扬的龙旗,以及无数张紧张、惊喜、继而爆发出震天欢呼的熟悉面孔——此处,竟是大周皇宫内的祭天广场!
而广场中央,那座高大的祭坛之上,一个身着玄黑衮服、身影挺拔如松的男人,正缓缓转过身来。他脸上原本的焦灼、冰寒,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化为难以置信的狂喜,以及看到她嘴角血迹和苍白脸色时,瞬间席卷而来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心痛与暴怒!
“清颜——!”萧绝的声音嘶哑,一步踏出,已如瞬移般来到她身边,将她连同她怀中的“晨曦”一起,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处。他的身体,竟在微微颤抖。
“陛……下……”沈清颜靠在这熟悉而温暖的胸膛,闻着那令人安心的龙涎香气,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无尽的疲惫与伤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我……回来了……曦儿……还好吗……”
“曦儿无事,她在安全的地方。”萧绝快速回答,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倒是你……”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精纯浩荡的龙气涌入,帮她镇压体内肆虐的银灰湮灭之力,脸色却越发难看,“‘湮灭之眼’的力量……竟伤你至此!”
“多亏了……大家……”沈清颜虚弱地笑了笑,目光看向旁边激动不已的“哨兵-03”二人,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正好奇又有些怯生生打量着萧绝的“晨曦”。
萧绝这才注意到她怀中这个奇异的金翠色小生命,感受到其身上那精纯而熟悉的秩序波动,尤其是与沈清颜和曦儿隐隐相连的血脉感,瞳孔微缩:“这是……”
“她叫‘晨曦’……是‘守望者-龙裔’的……孩子……”沈清颜轻声解释,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带出些血丝。
“先别说话,疗伤要紧!”萧绝心疼不已,立刻就要抱她离去。
然而,就在此刻——
那尚未完全闭合的秩序甬道光柱,突然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紧接着,一股混乱、暴戾、带着“破碎苍穹”特有气息的能量乱流,竟然顺着甬道逆冲而出!
同时,一个充满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属于“湮灭之眼”的冰冷意念碎片,伴随着乱流,强行穿透过来,虽迅速消散,却留下一段清晰的信息,回荡在广场上空:
“坐标……已彻底锚定……‘摇篮’……‘变量’……‘瑕疵品’……‘源点’……尔等……终将被……‘归墟盛宴’……吞噬……”
话音落下,秩序甬道彻底崩溃、消散。但那不祥的预言,却让广场上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归墟盛宴’……那是什么?”沈清颜靠在萧绝怀中,忍着伤痛与眩晕,喃喃问道。
萧绝面色凝重如铁,他一边源源不断地为沈清颜输送龙气疗伤,一边示意赶来的太医和莱戈拉斯等人立刻接手救治“哨兵-03”和检查“晨曦”的状态。 广场上的欢呼早已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此事稍后细查。”萧绝沉声道,目光扫过狼藉的甬道出口和沈清颜苍白的脸,眼中翻涌着滔天怒火与刻骨心疼,“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伤。”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清颜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沈清颜疲惫至极,安心地窝在他怀中,眼皮沉重。怀里的“晨曦”似乎也累坏了,抓着她衣襟的小手松了松,蜷缩着沉沉睡去。
“陛下,”沈清颜半阖着眼,用仅存的力气低语,“‘晨曦’她……需要照顾……别吓到她……”
“朕知道。”萧绝低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坚定,“你带回来的,朕都会保护好。现在,闭眼休息。一切有朕。”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稳,令人心安。沈清颜终于放任意识沉入黑暗。
萧绝抱着她,大步走向未央宫,步伐沉稳,背影却透着无形的帝王之怒与杀意。莱戈拉斯和艾莉西亚连忙小心地接过沉睡的“晨曦”跟上。
祭坛旁,“学者-12”正带着星辉联邦的仪器,与天机阁众人紧急分析那残留的意念碎片和能量乱流。秦风和龙影卫则警惕地封锁着广场。
“归墟盛宴”…… 这个从未听过的、却带着终极毁灭意味的词,如同最沉重的阴霾,笼罩在刚刚迎来一丝曙光的大周上空。
而此刻,无人注意到,在沈清颜陷入沉睡、萧绝全力为她疗伤之时,被她贴身收藏的那枚来自“破碎苍穹”的深蓝水晶内部,一点极其微小的、与“湮灭之眼”银灰能量截然不同的幽暗星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隐没,仿佛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