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个红头发的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说什么她们信奉的是唯一的真神，要在大汉建立教堂，让陛下也皈依那个什么圣主。”
李公公撇撇嘴，一脸不屑。
“传教？”
霍去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身毒国的那些秃驴还没清理干净，又来了一群神棍？真当我大汉是所谓神明的后花园？”
自从迷雾降临，神秘复苏。
各种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前些年在边陲，他就遇到过几个自称是佛信徒的僧侣。
不仅蛊惑人心，还试图用所谓的佛法来干涉军政。
结果被他一剑一个，全都送去见了西天。
“可不是嘛。”
李公公附和道，“陛下当时就恼了，若不是看在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份上，早把他们轰出去了！”
正说着。
前方宣室殿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
一群身穿雪白长袍，胸前挂着十字徽章的人，正从大殿内鱼贯而出。
这群人的装束与大汉格格不入。
白袍宽大，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
他们行走步伐整齐划一，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圣洁气息。
霍去病停下脚步，站在回廊阴影处，冷冷注视着这群人。
为首的，正如李公公所说，是一个少女。
她没有戴兜帽。
一头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五官深邃立体，既有西方人的轮廓，又似乎带着某种东方人的柔和。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一只如深海般湛蓝，另一只却呈现淡金色。
少女手里握着一根造型古朴的纯银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透明宝石，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温热。
“嗯？”
就在霍去病打量对方的同时。
那红发少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目光落在回廊阴影处的霍去病身上。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
一边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血战意。
一边是如渊如海般深不可测的宗教狂热。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少女的异色瞳中浮现一丝讶然，随即微微颔首，算是致意，然后便带着队伍继续向宫外走去。
“这女娃……有点邪门。”
霍去病眯起眼，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刚才那一瞬间。
他竟然在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输于那假林七夜的危险气息。
甚至……更强。
“侯爷，咱们快进去吧，陛下该等急了。”
李公公在一旁催促道。
霍去病收回目光，轻轻点头：“走。”
……
宫门外。
那群白袍传教士走出很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个大汉皇帝简直是不可理喻！”
一名身材高大的传教士愤愤不平地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我们带着圣主的荣光而来，愿意赐予他们永恒的救赎，他竟然说我们是妖言惑众？”
“就是！”
另一名年轻的修女也抱怨道，“他还说，大汉只敬天地祖宗，不拜鬼神。简直是亵渎！这种没有信仰的国度，迟早会被黑暗吞噬！”
“慎言！”
走在最前面的红发少女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里是东方，是神明禁行之地。”
少女抬头，看向那巍峨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位皇帝身上，有着足以抗衡神灵的人道气运，在他面前，即便是圣主的光辉，也会被压制。”
“圣女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络腮胡传教士问道，“任务失败了，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红发少女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颗即便在白天也隐约可见的赤色星辰。
那颗星辰像是一只眼睛，正贪婪地注视着这片大地。
手中权杖开始微微颤抖，宝石发烫。
那是警示。
“走不了了。”
少女叹了口气，纤细手指紧紧握住权杖，“不可名状态的注视已经降临，那颗赤星引发神秘层面的暴动，现在的荒野，比地狱还危险。”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这群追随者。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在这座城市里？”修女有些迟疑，“可是那位皇帝……”
“他虽然拒绝了我们，但并没有驱逐我们。”
少女冷静地分析道，“而且，这座城市有龙气庇护，是方圆千里内唯一安全的地方。等到那颗赤星的波动平息，我们再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点头听命。
“那……我们住哪儿？”
络腮胡环顾四周，“我们在长安没有据点，驿馆那边肯定不会收留我们。”
少女沉思片刻。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那是来之前，一位在大汉游历过的行商赠予的。
“那位行商曾说，长安城南最为繁华，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少女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个标记着朱砂红圈的位置，“我们就去这里。”
“这里是……”
修女凑过来看了一眼，念出了上面的汉字，“袖舞坊？”
“听名字，应该是个类似剧院的地方。”
少女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东方文明源远流长，想必这里的艺术氛围也很浓厚，住在这种地方，或许能更直观地了解这个古老的国度。”
“圣女英明！”
众人纷纷赞叹。
于是。
这群来自西方的传教士，在红发少女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穿过大半个长安城，来到了城南最繁华的街道。
并在袖舞坊对面的悦来客栈，包下一整层楼。
安顿好之后。
红发少女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轻轻推开窗户。
她想要看看，这所谓的东方艺术殿堂，究竟是何等模样。
然而。
当窗户打开的那一刻。
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混合着娇笑声，瞬间扑面而来。
只见对面的那座高楼张灯结彩，红绸飘舞。
二楼的栏杆旁，站着一排排衣着清凉、妆容艳丽的女子，正挥舞着手中丝帕，对着楼下的行人们莺声燕语。
“大爷~上来玩呀~”
“哎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红发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虽然对东方文化了解不深，但作为圣教的圣女，基本的男女之事还是懂的。
“这就是……袖舞坊？”
少女脸颊瞬间涨得通红，那双异色瞳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
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说笑声。
“颜先生，你确定是这儿？”
一个年轻且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这地方看着……挺不正经啊。”
“林公子此言差矣。”
另一个带着几分儒雅却又透着猥琐的声音响起，“古人云，食色性也。这袖舞坊乃是长安风流之地，最是能让人放松心神。再说了，咱们只是来勾栏听曲儿的，听曲儿能算不正经吗？”
“有道理。”
第三个声音响起，透着一股慵懒和玩味，“七夜，学着点，这就叫……深入群众。”
红发少女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三个穿着汉服的男子正站在客栈门口。
其中一个背着直刀的少年，正抬头打量着对面的青楼，目光清澈，似乎真的在研究建筑结构。
而他旁边那个拿着竹杖的道士，则正笑眯眯地往嘴里丢着瓜子，视线却好死不死地，刚好与楼上推窗的少女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李响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满脸通红、一身白袍、明显画风不对的红发少女，眼睛微微一亮。
“哟。”
李响吐掉瓜子皮，用只有林七夜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看来这长安城，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啊。”
“连这种西域小老外都想来逛青楼？”
砰！
楼上的窗户被重重关上。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林七夜，和笑得意味深长的李响。
以及对面袖舞坊里，依旧热闹非凡的娇声软语。
李响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指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笑道，“看来咱们的汉代副本，好像又多了几个有趣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