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雁门关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宁静。
帅帐中,马凤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他换上了一套从柔然俘虏身上剥下的战甲,脸上涂抹着泥土和草汁,掩盖了原本的容貌。
刘顺平带着二十名精挑细选的前锋营士兵走进帐中,他们都已换上柔然装束,个个神情肃穆。
“王爷,人都到齐了。”刘顺平低声道,眼中满是担忧,“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让老夫带队去吧。”
马凤系紧腰间的佩刀,摇头道:“刘叔,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这次行动的关键在于对时机的把握,我必须亲自去。”
他走到二十名士兵面前,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诸位,今夜的任务九死一生。若有谁想退出,现在还可以离开,我绝不怪罪。”
士兵们齐刷刷单膝跪地:“愿随王爷赴汤蹈火!”
马凤感动地扶起他们:“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破坏魔教的那些诡异器械,得手后立即撤退,不可恋战。”
他详细交代了行动方案:“我们分成三组,我从正面潜入,制造混乱;刘将军带一组从左侧接应;张骏带另一组在右侧准备火把,一旦我们得手,立即放火烧营。”
“王爷,柔然大营守卫森严,您如何潜入?”张骏疑惑地问。
马凤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从军医那里要来的迷药,可以让人短时间内神志不清。我们扮作巡逻队,见机行事。”
子时三刻,雁门关的侧门悄悄打开,马凤带领二十一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夜色中。
柔然大营就在三里之外,灯火通明,巡逻队来往不绝。
马凤示意队伍停下,仔细观察着营地的布局。
“看那里,”他指着大营中央一片被重兵把守的区域,“那些器械应该就在那个位置。”
刘顺平皱眉道:“守卫太严密了,硬闯肯定不行。”
马凤点头:“所以我们得智取。记住我教你们的柔然口令,遇到盘查时要镇定。”
他们扮作一支巡逻队,大摇大摆地向柔然大营走去。快到营门时,一队柔然哨兵拦住了他们。
“站住!哪部分的?”哨兵队长厉声喝问。
马凤用流利的柔然语回答:“第三骑兵队的,奉命加强外围巡逻。”他故意带着浓重的口音,显得像个普通士兵。
哨兵队长举着火把凑近,仔细打量着他们。马凤心中紧张,但面上不动声色。
“口令!”哨兵队长突然问道。
“草原之狼!”马凤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他们从俘虏口中拷问出的当晚口令。
哨兵队长点点头,挥手放行:“进去吧。注意点,听说辽军可能会来偷袭。”
马凤心中暗笑,带着队伍顺利进入大营。
柔然大营内篝火处处,许多士兵围坐在火堆旁喝酒吃肉,庆祝白天的胜利。
马凤等人低着头,快步向大营中央摸去。
越靠近中央,守卫越是森严。
在距离目标区域还有百步时,他们被一队重甲卫兵拦下。
“前方禁区,闲人免进!”卫兵队长冷冰冰地说。
马凤赔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奉兀术元帅之命,来加强巡逻的。”
卫兵队长怀疑地看着他们:“元帅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接近圣教法器。你们回去吧。”
马凤心中焦急,如果连靠近都做不到,还谈何破坏?他眼神示意身后的士兵准备硬闯。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人从禁区中走出:“外面吵什么?”
卫兵队长立即恭敬地行礼:“圣使大人,这几个人说要进来巡逻,我正在打发他们走。”
黑袍人打量着马凤等人,突然眼中精光一闪:“你们是哪部分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马凤心中警铃大作,知道已经被识破,当即大喝一声:“动手!”
二十一名辽军精锐瞬间暴起发难。
马凤一剑刺向黑袍人,同时左手洒出迷药粉。
黑袍人猝不及防,虽然闪避开了剑锋,却吸入了迷药,顿时头晕目眩。
“敌袭!敌袭!”卫兵队长大声呼喊。
整个大营顿时沸腾起来。马凤无暇恋战,率众直扑禁区中央。
那里,六架诡异器械整齐排列,在火把照耀下泛着阴森的光芒。
“张骏,放火!”马凤高喊。
早已准备好的张骏立即点燃火把,投向器械所在的位置。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火把在接近器械时竟然自动熄灭!
“怎么回事?”张骏惊骇道。
黑袍人勉强站稳,狞笑道:“愚蠢的辽人!圣教法器岂是凡火能毁?”
马凤心念电转,想起日间观察到的细节:“用刀剑破坏上面的符文!”
士兵们闻言,立即挥刀砍向器械上的诡异符文。
果然,符文被破坏后,器械表面的光泽立刻暗淡了许多。
“拦住他们!”黑袍人尖叫着,更多的柔然士兵向这里涌来。
马凤一边抵挡敌人的攻击,一边奋力破坏眼前的器械。
他的长剑砍在符文上,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随着符文的破坏,器械开始发出不稳定的嗡鸣声。
“王爷小心!”一个士兵推开马凤,自己却被柔然士兵的长矛刺穿。
马凤目眦欲裂,手中长剑狂舞,将那个柔然士兵斩杀。
但就这么一耽搁,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
刘顺平杀到马凤身边,急道:“王爷,敌人太多了,我们冲不出去!”
马凤环顾四周,见六架器械已损毁其四,但剩下的两架仍然完好。
而他们二十一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还在苦苦支撑。
“你们继续破坏,我来开路!”马凤咬牙道,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拉响。
一道红光冲天而起,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求救信号。
“坚持住!援军马上就到!”马凤高喊,振奋士气。
然而柔然士兵越聚越多,他们如同陷入泥潭,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大营东侧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大作。
“怎么回事?”柔然士兵一阵骚动。
马凤也是一愣,他安排的接应应该在西门方向。
只见东侧火光中,一队辽军骑兵如神兵天降,冲破柔然防线,直扑中央禁区。
为首一将,银枪白马,竟是应该躺在病榻上的郭韬!
“郭将军!”马凤惊喜交加。
郭韬虽然面色苍白,但枪法依旧凌厉,所过之处柔然士兵纷纷倒地。
他大笑道:“靖王殿下,这等热闹事,怎能少了我郭韬?”
原来郭韬在马凤出发后不久就苏醒了,得知马凤要夜袭敌营,立即强撑病体,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前来接应。
有了郭韬的支援,战局顿时扭转。
马凤精神大振,率众直扑最后两架器械。
黑袍人见大势已去,疯狂地尖叫:“启动法器!与他们同归于尽!”
剩下的魔教中人开始念诵咒语,最后两架器械发出刺目的黑光,显然是要做最后一搏。
“快阻止他们!”马凤大喝,不顾一切地冲向黑袍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射入一个正在念咒的黑袍人咽喉。
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马凤转头望去,只见关墙上,赵昆正率领弓箭手进行远程支援。
“好箭法!”郭韬赞道。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马凤终于冲到黑袍人面前。
那黑袍人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手中结着一个诡异的手印。
“去死吧,辽狗!”黑袍人尖叫着,一道黑光从他手中射出。
马凤早有准备,一个侧身避开黑光,长剑直刺对方心口。
黑袍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剑刃,缓缓倒地。
随着最后一个黑袍人的死亡,剩下的两架器械终于停止了运转。
“任务完成!撤退!”马凤高喊。
在郭韬的接应下,幸存者们杀出一条血路,向雁门关退去。
柔然士兵虽然人数众多,但主帅兀术不在营中,群龙无首,追击并不坚决。
退回雁门关时,天已微亮。清点人数,出发时的二十一人,只有马凤、刘顺平、张骏等八人活着回来,且个个带伤。
郭韬因强行出战,伤势复发,被紧急抬去医治。
临别时,他紧紧握住马凤的手:“王爷,今日一战,老夫心服口服。雁门关交给你,我放心了。”
马凤感动地点点头,目送郭韬被抬走。
站在关墙上,望着远处仍在冒烟的柔然大营,马凤心情复杂。
他们成功破坏了魔教的诡异器械,为守军赢得了喘息之机,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刘顺平包扎着臂上的伤口,轻声道:“王爷,回去休息吧,您也受伤了。”
马凤这才感觉到肩头的刺痛,原来不知何时,他被流矢擦伤,鲜血已经浸透了战袍。
“那些死去的弟兄……”马凤声音沙哑,“要厚待他们的家人。”
“已经安排下去了。”刘顺平叹息道,“他们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人临阵退缩。”
张骏虽然身上多处负伤,却兴奋地说:“王爷,我们毁了那些鬼器械,看柔然人明天还拿什么攻城!”
马凤却没有这么乐观:“魔教手段诡异,难保他们没有后手。传令全军,不可松懈,谨防敌军报复。”
果然,当天下午,探马回报,柔然大营中又来了几个黑袍人,正在检查被破坏的器械。
马凤站在关墙上,凝视着远方。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照在他稚嫩却坚毅的脸上。
这一战,他们虽然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战争还远未结束。
魔教的阴谋、柔然的野心、朝中的暗流,都是他必须面对的挑战。
“王爷,京城来的急信。”一个侍卫呈上一封密信。
马凤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信是牛天扬写来的,说朝中有人借他首战失利大做文章,要求撤换统帅。
“内忧外患啊……”马凤轻叹一声,将信纸揉成一团。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为了那些牺牲的弟兄,为了这片他誓言守护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