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声音……怎么回事？”雷天捂着耳朵后退半步，黑气因他的动摇而剧烈波动，那些被金色粒子唤醒的意识碎片像挣脱束缚的鸟雀，在黑气中盘旋、冲撞。
凌越指尖的微源粒子愈发明亮，轻声道：“是他们的初心。你听听——”
话音刚落，一道清晰的记忆碎片穿透黑气：“阿爹，等我突破灵士，就带你去南境看海。”那是个少年修士的声音，带着对亲人的牵挂，撞在雷天心上时，他猛地一颤。
“还有这个。”凌越引导着另一簇金色粒子，黑气中浮现出一位老修士的身影，正对着弟子们说：“修炼不是为了欺压旁人，是为了护着这方小镇不受妖兽侵扰。”老修士的声音温和，却让雷天想起自己祖父教他第一招噬灵术时的眼神——冰冷、贪婪，从未有过这般温度。
“不……这都是假的！是你的术法作祟！”雷天嘶吼着，试图用黑气压制这些声音，可越是挣扎，记忆碎片涌得越凶。有个女修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采株灵药救我妹妹，为什么……”话没说完就断了，剩下的只有呜咽。
凌越走近一步，金色粒子在他掌心凝成光球：“假的？那你为何不敢细看？”他将光球推向雷天，“这是你吞噬的第七个修士，她的储物袋里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麦饼，上面刻着她妹妹的名字。”
雷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光球上，麦饼的纹路清晰可见，旁边果然有个歪歪扭扭的“月”字。那瞬间，他脑中闪过祖父的话：“弱者的一切都该被强者夺走，包括性命。”可此刻看着那半块麦饼，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小时候饿肚子时，也曾攥着母亲留的半块麦饼，藏在树洞里舍不得吃。
“还有这个。”凌越又引出一道记忆，是个年轻修士对着石碑起誓：“此生定要修出净化源煞的术法，还灵界一片清明。”那修士的眼神亮得像星，雷天却想起自己是如何撕碎他的防御，吸干他源力的。
黑气中的哀嚎渐渐变成细碎的倾诉，有对亲人的思念，有对理想的执着，有对弱小的怜悯。雷天蹲在地上，黑气一点点褪去光泽，他抱着头喊：“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凌越站在他面前，声音平静却有力：“你不想听，是因为这些恰恰是你从未拥有过的。”他顿了顿，看着雷天颤抖的肩膀，“被吞噬的道心没有死，它们在等你回头。”
雷天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黑气在他周身忽明忽暗，显然内心正在剧烈挣扎。旁边的观战修士们大气不敢出，连风都好像停了，只有那些细碎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像在问：“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雷天的手慢慢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又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黑气突然暴涨，却又在下一秒萎靡下去——他的动摇，比任何术法都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