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林砚没有开灯。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借着窗外的月光审视着自己。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有些单薄，并不像约翰那样肌肉虬结。他抬起手，掌心燃起一团暗红色的血焰。火焰跳动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但他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热度。
在知道这个世界拥有异能之后，枪械就已经不再是主流了。而这团火是他的仅剩的，异能类的攻击手段。
很明显，这不够。
正如露易丝所说，恢复力只能保证他不死，却不能保证他一定会赢。面对极道精心培养的杀人机器，他需要更锋利的刀。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林砚收起火焰，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艾蒂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里端着两杯威士忌，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砚侧身让开。
艾蒂走进房间，把一杯酒放在桌上，自己端着另一杯抿了一口：“在迷茫？”
“艾蒂姐...你？”林砚关上门。
“我怎么知道？这很难猜吗？”艾蒂轻笑一声，靠在桌边，修长的双腿交叠：“在罗马一事之后，艾伦想要继续争夺长老席位，他能用的手段就那么几个了。露易丝和简在纽约大陆酒店，这里，他不会来冒险。克拉克一直在伊芙琳家，他也动不了手。所以擂台赛，就是他最后的选择。但凭你现在的本事，上擂台，不能说是送死，但你也没法保证，就能赢下一轮。这事涉及简的核心利益，你不可能放弃，所以你想变强，非常想。”
林砚默然，点了点头，艾蒂姐的分析十分到位，他就是这么想的。
只有克拉克当选长老，简才能在克拉克退位或死后继承那个位置。就算不为了‘利益’，他也不想让简一直活在提心吊胆的环境中。
“我有办法让你在一个月内脱胎换骨。”艾蒂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痕迹：“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代价。”
“什么代价？”
“加入刺客兄弟会。”艾蒂盯着他的眼睛：“成为他们的‘新血’。”
林砚皱眉：“我不明白。把我推给兄弟会？我不是温斯顿的人吗？”
“温斯顿那个老狐狸。”艾蒂像是想到了什么无语的事情，翻了个白眼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大陆酒店经理的位置虽然风光，但在高桌眼里，只是个高级管家。他永远无法用这个身份真正进入权力的核心。可温斯顿偏偏不愿意放弃这家酒店的经理位置。不过你作为计划中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她转过身，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你只需要知道，你加入刺客兄弟会是我们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你需要一个势力作为你的背景，但这个背景，不能是温斯顿。诚然，上次‘刺客联盟’的事件之后，谁都对温斯顿有了新的印象，但温斯顿终究是纽约大陆酒店的经理。”
艾蒂自顾自抿了口酒，继续道：“对了，艾丝特和韦斯利之所以能在那晚及时赶到罗马，是因为兄弟会动用了古老科技：‘时空跳跃’技术。这个代价，很大。不是单靠‘利益’就能衡量的。”
林砚心里一震。
“他们很看重你。”艾蒂的声音低了下来：“艾丝特和韦斯利身上已经打上了温斯顿的烙印，他们的路已经定型了。但你不一样。温斯顿只是你的‘引路人’，你还没有标签，你的潜力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兄弟会需要新鲜血液，而你需要一座比温斯顿更硬的靠山。”
林砚沉默了许久，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在胃里烧起一团火。
“好，你们不会害我！”
...
次日清晨，那间他待了近3个月的，从普通人蜕变成杀手的训练场里。
这里比上次来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布局依旧让他无比熟悉，怀念。
生活区的吧台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他看起来很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正在擦拭眼镜。如果不是在这个充满了血汗味的地方，林砚会以为他是某个大学的教授。
林砚见过他。那天纽约大陆酒店被围攻时，这个人就坐在二楼，注视着战场的一切。
“林砚，又见面了，你可以叫我‘导师’。”男人戴上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温和却毫无温度的眼睛：“刺客兄弟会，第34代导师。”
“你好，‘导师’阁下。”林砚点头。
“好了别废话了。”
导师随手扔过来一把未开刃的训练刀，自己则赤手空拳地站着：“让我看看，这一趟罗马之行，你成长了多少。如果还是纽约那时的水平，我可不会要你的哦。。”
林砚握住刀柄，没有废话，猛地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经过罗马的洗礼，他的爆发力已经远超常人。
然而。
砰！
林砚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胸口传来剧痛，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太慢。”导师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爬起来。”
林砚咬牙，体内的热流涌动，断裂的肋骨在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恢复。他再次冲了上去。
砰！
这一次是左腿被踢断。
“太软。”
砰！
“毫无章法。”
三分钟。
整整三分钟，林砚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击倒了十七次。每一次爬起来，伤口都在愈合，这种被碾压的情况，他并非没有经历过，但这一次，却明显不同，他体力的流失竟然比平常要更为迅速。几次之后他的呼吸就像风箱一样急促，汗水混着灰尘糊满了脸。
“看起来，你只是更耐揍了。”导师看着摇摇欲晃的林砚，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那个擂台你不用去了。”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恍惚间，林砚仿佛看到了之前在这个训练场上，来自韦斯利、艾丝特以及凯恩对他毫不留情的羞辱。一种怪异的情绪在他心里涌起。
林砚忽然咧嘴笑了一下，抬眼直视向那道白色身影：“‘导师’阁下的语言，还是太温柔了！”
“耐力，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再来！”
林砚怒吼一声，再次扑了上去。
导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一次，他没有留手。指尖并拢如刀，直刺林砚的心脏。
死亡的危机感瞬间炸开。
生死之间，林砚再次‘红温’，鲜血如同岩浆般，映射出橙红色的光芒，半空中的林砚竟然诡异借到了力，身体猛地向上窜了一下。
轰——！
暗红色的火焰从他腹部的伤处喷涌而出，像是一条狂暴的火蛇，直扑导师的面门，于此同时，木质匕首穿透火焰，直刺导师的面门！
导师脸色微变，身形暴退，原本整洁的白色西装被烧焦了一大片。
他停在五米外，看着林砚，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讶。
“有意思。”导师拍了拍焦黑的袖口，对着林砚鼓起了掌：“看起来，韦斯利他们对你的训练，并非是死硬到的填鸭式教学。尤其是这个火焰，你运用的比面对斯隆的时候，要更为熟练了。”
林砚大口喘着气，腹部的火焰缓缓熄灭，伤口已经愈合。
“你通过了。”
导师走过来，看着林砚手中那把已经被火焰烧成铁水的训练刀，笑道：“一个月时间，我会教你三样东西。第一，如何更高效地控制你的恢复异能，把它转化为更强的战斗续航，而不是单纯的被动恢复。第二，如何精准控制那该死的血焰，别让它把你自己的衣服烧光。”
他顿了顿，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我会教你一种秘术。就像斯隆总结出来的‘弧线射击’一样，这是我们兄弟会的看家本事。”
“什么秘术？”林砚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导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进行一个小小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