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训练场地下隐藏的密室内。
这里没有电灯,只有四周墙壁上插着的火把。
十二个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围成一圈。外围艾丝特、韦斯利、凯恩、艾蒂四人神色肃穆,他们是作为见证者过来观礼的。
林砚赤裸着上身,跪在圆圈中央。
导师手里拿着一把被烧得通红的烙铁,烙铁上的图案由两部分组成,上层占据大半的是一个如同三角一般的图案,下方则是一个展开的V形。
他的声音,在石室内缓缓回荡:“这是兄弟会每个人都务必要牢记的格言,你需仔细聆听!”
“当其他人都盲目追寻真理的时候,记住,万事皆虚。
当其他人的思想都被法律与道德所束缚的时候,记住,万事皆允。
我们躬耕于黑暗却服侍于光明。我们是刺客。万事皆虚,万事皆允。”
林砚默默跟着导师,重复着这三条格言,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升起,他感觉自己貌似触及到了某些更为隐秘,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现在,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万事皆虚,万事皆允!”
“很好!”
导师走上前,将那把滚烫的烙铁按在了林砚的左肩上。
滋——!
皮肉焦烂的声音伴随着钻心的剧痛传来。
林砚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体内的恢复异能瞬间被激活,试图修复这处烫伤。然而,那烙铁上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不断地破坏着新生的组织。
修复,破坏。再修复,再破坏。
这是一种比单纯的受伤痛苦百倍的折磨。
林砚浑身颤抖,汗水瞬间打湿了地面。但他始终没有动一下。
许久,导师移开了烙铁。
林砚大口喘息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
那里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三角烙印。因为异能的反复修复和烙铁的特殊灼烧,这个印记并没有变成焦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白色,像是镶嵌在皮肤里的一块银币。
“欢迎你的加入。”
...
清晨的训练场地下室并不比深夜亮堂多少。
导师指着地上一双布满铜锈色泽的铁靴,那上面刻着一对滑稽的小翅膀。
“穿上。”
林砚照做。脚刚伸进去,一种沉闷的锁扣声便咬住了脚踝。他试着抬腿,没抬起来。这东西比看起来重得多,仿佛两条腿被灌进了水泥墩子里。
“赫尔墨斯之耻。”导师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拿着那种未开刃的训练刀,在指尖转得飞快:“这是给那些想跑却跑不掉的叛徒准备的,后来有人发现,这玩意儿用来练腿脚也不错。接下来一个月,吃饭、睡觉、拉屎,你都得穿着它。”
林砚撑着膝盖,脖子上暴起青筋,硬生生把腿挪动了半寸。鞋底刮擦着石板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跑两步试试?”导师笑得很和蔼。
林砚没理他,只是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导师打了个响指。四周墙壁的暗格突然翻转,露出了几十个黑幽幽的孔洞。
咻!
没有任何预兆,一支短矢擦着林砚的耳朵钉在墙上。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林砚本能地想闪避,但双腿像是被焊在了地上。那种惯性带来的滞涩感让他所有的战术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回放。
噗。
一支短矢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并不深,箭头很钝,但这并没有让他好受些。剧痛像电流一样瞬间窜上脊椎,那种痛感是被放大了十倍的神经刺痛。林砚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跪倒在地,沉重的铁靴砸在地上,震得他小腿骨发麻。
“箭头涂了‘曼陀罗汁’的提纯液,不致命,但能让你疼得想把腿锯下来。”导师甚至没看他,低头修着指甲:“躲不开就受着。如果你能在这种状态下活下来,脱了鞋,你就是风。”
接下来的日子,地下室变成了地狱。
林砚在箭雨中像只笨拙的企鹅,滚、爬、蹭。每天结束时,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那些神经毒素让他连睡觉都在抽搐。
...
地面之上,另一场特训也在进行。
早在回到纽约的那天,林砚就带着约翰找到了韦斯利和凯恩,询问两人能否训练一下约翰。
两人并没有拒绝,毕竟作为破格级战力的他们,其实是很闲的。尤其是现在罗马的事情结束了,他们就更没有事可干。
不过当时看着林砚的双眼,韦斯利却读出了另一种意思,他当时把林砚拉到了一旁,说起了悄悄话:“奔着‘弧线射击’来的?”
林砚坦然承认:“约翰的射击天赋,是我们这些人中除了弗兰克和安德鲁之外最好的。但弗兰克和安德鲁虽然我也把他们当做兄弟,但我不认为你会教他们。约翰不一样,他和我的关系要更久,你敢说你没看着我俩在一起执行任务?”
韦斯利眯起了双眼,散发着危险的意味,大有一副你在猜,我就打你了的架势。
林砚举手投降:“好吧,我就是觉得,约翰能用射击最好还是用射击,他那个异能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何况我这不是寻思给你找个接班人吗,虽然你和格雷戈里大叔教了我枪械知识,但我这异能一觉醒,我发现还是近战更适合我。”
韦斯利沉默了半晌,撇了撇嘴:“要不怎么说你能和艾丝特睡在一被窝里呢!一被窝果然睡不出两种人。”
“你在这样我就叫艾丝特扇你了!”
“你看,你又急!”
总之就是这样,约翰暂时收获了韦斯利和凯恩的教导。
射击场里,韦斯利看着墙上那个甚至不能称之为“弹孔”的大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他旁边,约翰脚边是一地的零碎。他甩了甩有些疼的手,看了看那些零碎,又看了看前方挂着标靶的墙壁有些懊恼:“又没拐弯。”
“你是怎么做到的?”韦斯利走过去,手指摸了摸那个边缘焦黑的洞。那是三层加固的混凝土阻隔墙,原本是用来练习掩体后弧线射击的目标。
现在,掩体没了。
“我就想着,子弹要绕过去,绕过去...”约翰比划着,试图描述刚刚的那种感觉:“然后一着急,我就想,去他妈的绕过去,直接过去为什么不行?”
凯恩安静地伫立在一旁,但很明显,他也蹙起了眉,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那墨镜后的眼睛明显在看着约翰:“他在子弹上附着了异能?”
“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一定要打烂你’的意志。”韦斯利叹了口气,把原本准备好的弧线射击教学丢出了脑海,走上前拍了拍约翰的胳膊:“算了,别学弧线了。我看到了你另外的潜力,什么狗屁弧线射击!。直线,才是最短的距离。让我们把挡在你面前的东西全部轰碎!”
约翰眼睛亮了:“这个我擅长。”
听着两人的对话,凯恩嘴角猛抽,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默默转身,小声嘟囔道:“你韦斯利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艾丝特暴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