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冷库。
温度计的指针停在零下三十度。
林砚赤裸着上身盘坐在冰面上,眉毛和睫毛都结了一层白霜。他已经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
“不许用刀。”门外传来导师的声音,经过扬声器处理显得有些失真:“这温度,你的异能不会让你死,但你点不着火,你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吧!半月后的擂台也不用去了,省的给我们丢脸。”
零下三十度,赤身裸体的林砚身体很快便抖了起来,这是失温的前兆。
以前每一次释放血焰,都需要媒介——伤口。划破皮肤,让血液接触空气,然后点燃。这是一种极度依赖自残的战斗方式。
但现在,导师收走了他所有的利器。
林砚脑海中闪过很多种方式,咬破舌尖或在冻一冻让自己的皮肤干裂等,都是让人闻之皱眉的自残方式。可想起导师的警告,他强行止住了动作。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不依靠这种‘自残’来给自己点火。他想到了在罗马,在纽约和导师对战的那一刻,他的血液都泛着如同岩浆般的橙红之色...
如何复制?
心跳?
咚、咚、咚。
寒冷在侵蚀他的骨髓,但他好似并没有感受到一般。内视己身,他试图控制异能的恢复,让其在心室上疯狂挤压,强迫血液加速流动。
每一次鼓动,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就会热一分。
不够,还不够。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像是在狭窄河道里咆哮的洪水。体温开始回升,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压力。
把血液当作燃料,血管当作引擎。
林砚猛地睁开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的身上一道橙红的光芒短暂波涌,汇聚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摊开手掌,掌心上,一丝丝肉眼难辨的血雾穿透毛孔。
轰!
一团暗红色的烈焰在他掌心凭空炸开,瞬间驱散了周围刺骨的寒意。蒸汽升腾,缭绕在他周身。
门外的导师看着监控屏幕,嘴角扯了一下,看向身旁的护卫:“嘶...恢复系异能的人对自己都这么狠吗?”
作为一位领袖,他也很强,即使透过监控,他的感知也一直笼罩在林砚的身上,所以他知道林砚刚刚对自己做了什么。
林砚的恢复异能依靠了一种很粗俗的‘心脏复苏’方式加快了血液的运行,让血管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从而破裂,鲜血从破裂的血管向外渗出。
又因为压力和异能这些鲜血被视为‘异物’从而排出了体内。那道橙红的光仅起到了一个‘汇聚’的作用,将散溢在身体各处的‘血’给汇聚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就...
在导师看来,真的很诡异。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
林砚现在只不过是将从以前需要受外伤的方式,变成了自己给自己制造内伤。
但当初他和试探林砚的时候,感觉到的,应该是林砚去想办法依靠异能造血,让血变多,从而引发血管中如同流淌‘岩浆’的粘稠但充满能量的感觉。到了这一步,零下30度对林砚就没有问题了,他就会继续降低温度,让林砚用这种模式去尝试点火。而不是继续依靠鲜血!
“教育之路,任重道远啊!”
...
第三十天。
训练场的大门缓缓打开。
林砚拖着那双铁靴走出来,每一步都在合金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一个月的时间,他瘦了一圈,但眼神却沉淀得更为锐利。
导师站在场中央,手里拿着一把遥控钥匙。
“准备好了?”
林砚点头。
“记住这种感觉。”导师按下按钮。
咔哒。
锁扣弹开。
那双折磨了他整整一个月的铁靴脱离了脚踝,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闷响。地砖瞬间崩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轻。
难以置信的轻。
林砚感觉自己像是飘在云端,重力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这种极度的反差让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
“接住。”
导师随手抛出一枚硬币。
林砚下意识地动了。
大脑发出的指令是“跨步上前”,但身体的反馈却完全失控。
世界在他眼中拉成了模糊的线条。
就在那一瞬间,他不仅接住了硬币,甚至因为速度过快刹不住车,整个人直接冲到了导师身后五米处才停下。风压卷起了导师的衣摆,猎猎作响。
林砚看着手里的硬币,又回头看了看刚才站立的位置。
十米。
只用了一眨眼。
导师转过身,看着这个自己调教出来的怪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那种师徒情深的感动。
“滚吧。”导师挥了挥手:“别死在那个岛国,丢我的脸。”
林砚收起硬币,对着那个孤傲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转身,离去。
这一次,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一抹幽灵,掠过了长廊。
...
大陆酒店大堂。
林砚刚走进去,就感觉到了几道视线。
约翰背对着林砚,他眼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没有打开的盒子,还有一杯酒。
“怎么了?”林砚凑了过去,约翰那头漂逸的长发还是很好辨认的。
丝毫没有察觉到林砚靠近的约翰被吓了一跳:“我靠,你走路怎么没声了。吓死我了。”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教授’练了我三个月都没做到让我的腿这么轻,但‘导师’他们做到了...”林砚挠了挠头,对穿戴‘赫尔墨斯之耻’训练的关键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看向桌上的长盒,询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呃...”约翰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音节,伸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把和温切斯特差不多样式的枪,但好像又不太一样,至少他没温切斯特那么长。盒子里还有一排排码放的十分整齐的乌色弹药,显得很是怪异。
“韦斯利送我的礼物...”看着这把枪,和那些子弹,约翰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学会‘弧线射击’,但韦斯利和凯恩帮我开发了新的能力。”
“嗯?”林砚有些不解。
“等下再说吧。”约翰本想解释,但他看到了露易丝已经带着其他人出现了。
林砚也看到了露易丝的身影,还不等他打招呼,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奔着他过来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一下。
熟悉的香气钻入鼻腔,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林砚眨了眨眼:“艾丝特...”
“回来了就跑去训练,也不说陪我待一天!”艾丝特在林砚的怀里,伸出手轻拍了两下林砚的脸:“这次去日本,我也去!你拒绝没用,我申请了观赛。高桌同意了!”
艾丝特说完,又吻上了林砚的侧脸。
这一幕恰好被所有人收进了眼底。
露易丝瞥了一眼旁边的女儿,简对林砚有好感,甚至可能是爱慕她是很清楚的,毕竟当年她看克拉克也是那种眼神。但是现在看起来,林砚似乎已经有了对象,那自己这女儿...
这一眼让露易丝愣了一下,她没看到自己女儿眼里有什么酸涩、不服输之类的‘败’者眼神,反而看出了一种‘强者就应该左拥右抱’的意味。
坏了!
女大不中留啊!
“咳!”露易丝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我们走吧,伊芙琳家的飞机已经在等着了。”